点数。横一数,竖一数,每人数到二百五。和尚说:“千岁娘娘,你可会算账,两个二百五合起来是多少?”宝德皇后心里话,生姜老的辣,吃饭小的滑,这老和尚行医倒有庙门经?就问:“师父,万岁这毛病可医得好?”千岁呀——
贫僧没得高妙手,不敢跨进午朝门。
  “师父,既是如此,万岁的毛病就仰赖你治了。”
在我在我总在我,千岁娘娘放宽心。
  “师父,要用哪些药,请你开方抓药。”
百样良药我随身带,独少药引却难寻。
  “师父,随它多难取的东西,别人家难找,我皇家不愁。你说说看,要用什么东西做药引?”
千岁呀,别的东西不能代,活人手眼各一双。
  妙庄王听得此话大发肝火:“和尚休得胡言,欺诳朕身,妖言惑人,活人手眼,如何可取?即使可取,朕亦于心不忍。梓童,快快与我将他驱走!”和尚听了,并不生气,反而“格格”冷笑一声:“万岁休要动怒,贫僧素来大慈大悲,替天行道,上救国君,下泽黎民,从不诡言吓人,欺诈苍生,望我主三思。”这时,宝德皇后惊惶不定,六神无主,只好叫和尚走出,暂到顺庆宫安息。是夜三更,妙庄王只见一道长唤他,说圣上身患此症,非普门高僧别无良医可治。他正大声向这道长问话,呓语却惊醒了宝德皇后。皇后惊醒,连声呼叫:“万岁,万岁,何处不适,高声喧闹。”
妙庄王惊醒南柯梦,一身冷汗湿衣襟。
  妙庄王说:“梓童,我适才做一大梦,梦见一道长指点,说我的毛病非普门高僧,别无良医可治,你看信也不信?“皇后说:“可信。不妨再唤出那个和尚试它一遭。”
  翌日,皇后复召和尚进宫说道:“昨天万岁对你动怒,是他心慈意善,不忍割取活人手眼,望师父切莫见怪。依我之见,这活人手眼,不可向无辜良民割取,只好到死牢里提一死囚到法场上斩时,把他的手眼割下来制药,你看用这种办法可行?”“千岁,这种人手眼也无效用,要你们亲生骨肉的手眼,才能救得万岁之命哩!”
皇后听到这一声,目瞪口呆头发昏。
哭泪叫声师父哎,我多男多女不曾生,生得皇女三个人。
大二皇女招驸马,花天酒地不近身。
三女只因恋佛道,法场上面丧残生。
她倒是个孝顺女,除她之外别无人。
  和尚说:“千岁娘娘,你别哭也,三皇女不在人世末,还有大、二两个皇姑哩,你可与她们商议商议,看她们可愿舍手舍眼?”
彩女奉了娘娘令,直奔东宫去传情。
  彩女来到东宫:“拜见大皇姑在上。小女有奉千岁娘娘之命,请你去她寝宫议事。”妙书公主想,父王可能要归天啦,唤我去商议接位的大事。好,我得赶快去——
妙书公主站起身,绣带飘飘出楼门。
  妙书走进母后寝宫,双膝下跪:“母后万福,唤孩儿何事?”“长女,你父王身患如此恶症,须向亲生骨肉取两件东西做药引,毛病才可痊愈。”“啊,我当什么大事哩,原来是要药引。这点小事,只要我有,那怕是心肝五脏,要什么取什么,决不违命!”“大女,不要你拿心肝五脏,只要你献一双手眼,拌药敷疮。”妙书听说要她一双手眼,把颈脖子一扭,立即开口:“要我一双手眼,那还有命?父王要活,我就不要生!人无一双手眼,要万里江山有何用?如今我与父王好有一比。”“大女,比者何来?”“父王如林中老槐树,我是园中嫩杨青——
人活千年总要死,树长千年打柴烧。
父王年老气数尽,不能夭折我嫩杨青。”
妙书她嘴里说话脚下走,稀稀步子跑出门。
皇后看着妙书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和尚说:“千岁娘娘,除了大皇姑之外,还有二皇姑呢,再去问问她可有这份孝心?”宝德皇后又叫彩女去唤妙音。妙音见母后有请,就想了:莫非父王要驾崩啦,唤我去商议王位让于谁的大事。哎,平时她与驸马听歌观舞,寻欢取乐,不去内宫探病,今日听到唤她进宫,就两脚生风,赶快来见母后。妙音进门,脸上笑嬉嬉,心中好欢喜,说道:“孩儿久违母教。不知父王龙体如何,实属为女不孝,望乞恕罪!”皇后说:“二女,正是你父王毛病恶作,身患五百菠萝疔疮,须向你商借一二件药引,方能治愈。”“母后,为父治病,要孩儿供献一点药引,这区区小事,何谈商借?只要孩儿有的,莫说是药引,就是要孩儿的肺腑,我也在所不惜。”“孩儿,不要你的肺腑,只要你拿出一双手眼,给你父调药治病。我儿呀——
你看一看母亲情一份,报一报父王养育恩。”
  妙音听到要她舍出一双手眼为父治病,她回答得快哩。“格母后,江山可不要,手眼不能丢,人无一双手眼,活在世上还有何用?况且,你们也不是养我一人。三妹不在,还有大姐;大姐肯献,我也愿拿;一人拿一只,江山平半分!”妙音她——
嘴里回话脚下行,大步流星走出门。
  宝德皇后眼看两个亲生骨肉都不肯救她父王一命,深感绝望,就对妙庄王说了——
早知你要得恶症,不如留下三女办修行。
我主呀,如是作恶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