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平静。心想,此番进京,九死一生啊!钦差来到宝阳,没把怀玉抓到,反倒死了王林。皇上岂肯善罢甘休?刘太师若紧盯不放,再参本章,焉有我的命在?——
  包大人见诸事齐备,吩咐启程。就这样,护着灵车和囚车,离开宝阳关,向东京进发。这且按下不表。
  单说夫人吴金定,她送走木笼囚车,象钢刀剜心一样,从白天哭到晚上,从晚上又哭到次日天明。她精神恍惚,面色呆滞,象得了重病一般。小丫环送茶送饭,夫人是水米不沾牙,急得丫环坐立不安。
  —连三天过去了。到了第四天清晨,辕门以外传来了嗒塔塔塔的马蹄声响。打远处飞跑来一匹卷毛狮子踏雪骜,马上端坐一人;二十几岁,白脸膛,眉清日秀,鼻直口方,头戴粉缎子扎巾,身穿粉缎子箭袖红中衣,薄底皂靴,手拿打马藤条,得胜钩鸟翅环上接着一口三尖两刃刀。此人威武英俊。他是谁呀?玉面虎杨怀玉。
  杨怀玉来到辕门外,勒住战马,甩镫离鞍下了战马,噔噔噔噔来到后宅,在房门外站稳身形了!“娘,不肖的孩儿回来了!”说着话,啪!挑起帘笼,走进门来,跪倒在母亲面前。
  吴金定听到话音,转过身来一看;“儿啊!你回来了?!”
  “啊。”
  “儿啊,起来。”
  “谢母亲。”杨怀玉站起身来,坐在母亲身边。
  吴金定问:“儿啊,你奶奶病体如何?”
  “回母亲,我和姨娘刚去之时,奶奶病体沉重,孩儿一直在床前尽孝。现在,奶奶病体痊愈。她老人家怕双亲惦念,便命我们返回宝阳。”
  “你姨娘曾风英呢?”
  “行至半路途中,姨娘说她要回趟磨盘山,看望舅父曾叫孩儿先行一步,她随后便到。母亲,您老人家为何泪痕?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儿啊,我来问你,半路—上可曾碰见那呼延云飞?”
  “不曾。”
  “啊?!没碰见?”
  “没有。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别提了——”吴金定便把钦差入关的情形,详细述说了一遍。
  杨怀玉一听,只气得青筋昂跳:“什么?说我持刀进宫杀驾?啊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娘,儿我自离宝阳关,一直在南唐伺候祖母,怎会进京?定是丧尽天良的小人,在暗算孩儿!”
  “儿啊,不必生气。你先隐藏起来,千万不要轻易露面。现在,为娘最挂心的是,你爹被打入囚车,已经押送出关。如若回到汴梁,金殿见驾,将王林被杀之事一讲,奸臣动本,皇上动怒,那你爹爹是必死无疑了!”
  杨怀玉一听,略思片刻,劝道:“母亲不必着急,容儿细想良策。”说罢起身深施一礼,走出屋外。
  杨怀玉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寝房,把盔甲包翻出来,去到辕门外,搁到马鞍鞒上,他自己也没换衣服,抓缰纫镫,飞身上马,啪,猛加一鞭,这匹卷毛狮子踏雪骜便嗒嗒嗒嗒出了宝阳关,直奔东京大道而去。
  他干什么去?杨怀玉心里想,在真相大白之前,决不能连累老爹爹!皇上不是说我刺王杀驾吗?待我先追上囚车,将爹爹替下来,我跟包大人进京,有什么磨难,我去领受。再者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将来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杨怀玉马不停蹄,只顾往前赶路。走着走着,抬头一前边是两条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杨怀玉心里合计,走大道绕远,怕追不上囚车;走小道吧,能抄点儿近,他打定主意,一拨马头,这匹马就奔小道而去。小道两侧除了山就是岭,怪石嶙峋,草木丛生,甚为疹人!就在这条小道走,白天他也走,晚上他也奔,一心想尽快追上困车。
  这一天清最,马匹正往前走,前边闪出一座高山,山上竖着一杆大旗,哗啦啦迎风飘摆。他再进前一看,旗上绣者“公道大王”四个大字。旁边还立者一杆大旗,上边绣着“兴隆山”三个大字。再一细瞅,寨墙上边还有喽兵,三三两两,来回走动。杨怀玉赶路心切,看到这里,他心里合计,兴隆山?什么山我也顾不了啦!“啪”的一声,猛加一鞭策马朝前奔去。
  杨怀玉打马来到山根下,就听见小道两旁的树林中“嘀一一’哨声紧响。接着,有人高声断喝:“呀呀呔!此山是我开,此林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砍下你的脑袋!”说罢,打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响声。
  玉面虎杨怀玉抬头一瞧,哩,树林中蹿出一百二十多个喽兵,都是青手帕绷头,身上穿青皂褂,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棍、鞭、锎、锤、抓、拐子、流星等备式兵刃。来到怀玉近前,往两厢一站,正当中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龄三十上下;一副花花脸膛,一块白、一块紫、一块蓝、一块青;头上戴绿缎子扎巾,高插茨菇叶,身上穿绿缎子箭袖,腰系巴掌宽的丝鸾大带,红中衣,抓地虎的靴子,掌中一条浑铁点钢枪,好不威风!
  这家山大王策马来到近前,枪交左手,厉声喝喊:“呔,留下买路的金银,再放你过去!”
  杨怀玉心里话,你好大的胆子!敢劫我?大江大浪我见过多少,还惧怕你这毛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