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吆喝喝。望柜上一看,坐着一人,年约三十多岁,面带凶恶此人乃是黄士龙坐在那里。皇爷暗想:“不如且到楼上饮几杯,再回朝也不迟。”遂走进意合馆。
  堂倌王二迎面赔笑,口尊:“老先生若吃酒饭,请上楼。”
  皇爷闻言,登梯上楼,在居中桌正面落座。堂倌王二问道:“你老用什么酒饭?我好吩咐下去?”皇爷说:“给我预备上等满汉酒席三桌,各样美酒皆来一壶。”堂倌王二笑问:“你老是实要,还是取笑呀。一人焉能吃这些酒席?”皇爷说:“我有钱买饭,不怕大肚汉。”王二闻言,只得搽抹桌案,摆上了三桌满汉酒席。皇爷自斟自饮。猛然听有人在院中吟诗曰:小小鲤鱼未成龙,身困浅水沤麻坑。
  一朝若遂凌云志,九霄云外任飞腾。
  皇爷闻诗,站起身形,走至楼窗望外一看,原是一褴褛的二十余岁贫人,虽然贫穷,貌似贵相,腹藏奇才,必然锦绣。
  遂向下开言:“那一贫人上楼来,我有话问你。”堂倌王二口呼:“大太爷,你老别叫他上楼,他身上太脏。”皇爷说:“我爱修好,叫他上楼,我要帮助他几串钱。”王二说:“你老修好,我何必多孽?我替你老唤他。呔!赵伙计上楼,大太爷要帮助你,你要来你就来。看你这个相,还迈四方步哩!”赵公子走上楼来,王二用手一指,说:“那位大太爷帮助你。”
  赵公子闻言,走至近前,深施一礼,口尊:“老先生将学生唤来,有何吩咐?”皇爷说:“听你口音,不是北京人氏,你家住哪里?姓什名谁?因何落在这般地步!”赵公子说:“家住南京苏州府赵家村,赵恺是我曾祖,赵绪宗是我先祖,我父赵川,学生名赵会清,我父在保定府作过一任都统病故。家门不幸,家产被焚,母子只在家庙存身。学生已入泮,亲朋帮助我行李、盘费来顺天府乡试,半途遇贼,将行李、盘费劫去。
  无奈一路提笔卖字,方到北京,住在此店。不幸身染重病,一月有余,病愈欠下店帐,掌柜的心狠,令我作长工还店帐,白日铡草喂马,夜晚在马棚看守。身冷无衣,故而仰天吟诗,冒犯先生。”皇爷说:“听你所言真苦,我欲帮助你,手下不方便。你且那旁歇一歇去。”皇爷打开小包袱,取出文房四宝,研浓了墨,将纸铺在桌上,提笔写道:上谕:朕出宫便衣私访,在交民巷意合馆偶遇苏州人赵会清,才学颇佳。将伊留在卿府,更换衣巾,朕回朝必要重用。钦此钦遵。
  后面又写了满文,用封皮封固,遂将赵会清唤至面前,吩咐道:“你持此信去天官府刘焕芷处投递,休要害怕,令他开仪门迎接。”赵会清闻言,心中纳闷,暗想:“这位先生来头非小。”接书下楼。黄士龙拦阻说:“你的长工未满,不谁你走。”
  皇爷大怒曰:“何人敢拦他下书?”黄士龙怒道:“好一个撒野的畜生,竟敢管我的事!小子们,打这狗先生!”不知皇爷怎样,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君臣大闹意合馆 抄拿黄府报仇冤
  话表道光皇爷见掌柜的不令赵会清下书,喝令一群凶人又来打自己,不由得大怒,把三桌酒席掀翻,手执铜锤迎将上去,战在一处。可巧正遇张旺、赵玉同李三楞从此经过,李三楞忽闻饭馆内吵嚷,向里一望,说:“不好,我的盟兄打仗,在此受了单。两位兄长,帮着我打这些狗才!”张旺、赵玉说:“这饭馆是黄士龙的,无人敢搅,既来搅,就是硬碴,打呀!打这王八羔子去!”三个人一窝蜂闯进去就打。皇爷见李三楞领着两个人,犹如猛虎,说:“李三弟,你们一齐与我打呀!”遂叫道:“赵会清,我送你出去。”遂护庇赵会清出了饭馆,下书去了。
  皇爷见时已过午,又见三人不落下风,不如趁此回朝便了。
  这黄士龙见众打手打不了这三人自己出了意合馆,竟奔双关浦搬人去了。这且不表。
  再言赵会清吏部府下书,又不识路,遂问一老者,方知吏部府在汤茂胡同口驴市街。遂遵老者之言,不移时来至刘吏部府门。刚上阶台,门军拦挡:“呔!哪来的猾儿不开眼,竟敢上吏部府讨饭!还不走开?”赵公子说:“休得放肆!你急速传禀你家大人,就说有下书之人在府外,令他大开仪门迎接才是。”四个门军发怒。一旁转过管家说:“休要发怒。此人虽是乞丐,看面貌不俗,虽口出无礼之言,其中必有缘故。待我回禀一声去。”遂奔至书房,向刘吏部打千,将乞丐下书诉一遍。
  刘吏部闻言,想其中必有缘故,遂吩咐:“大开仪门,待本部迎接。”管家不敢怠慢,遂至外边开仪门:“大人出来了。”刘吏部将赵会清接至大厅,对施一礼,遂接过书字一看,原是圣旨,遂命管家:“领赵大人去沐浴更衣。”从此住在府中,赵会清安身不表。
  再言道光皇爷出了饭馆,走了五里地,来在玉石桥,腿脚觉累,见路旁有一轿车,遂问道:“这车是待雇的吗?”赶脚车王立功回答:“正是,老先生雇车要往哪里去?”皇爷说:“你送我到午朝门,要多少钱?”王立功闻言,暗想:“这先生非同小可,必是哪家王公侯伯,我溜一勾子,他必有重赏。”
  说:“老先生不用问车价,我要赶得好,多给我几百;若赶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