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坐定,这国盛乘马入朝,见东朝房表兄同刘罗锅子皆面北坐,不知他二人有何是非。知刘罗锅子古怪,只可远离,不可亲近,遂抖丝缰竟奔金殿去。刘吏部说:“和首相你可输给我了,你看国盛昂昂不睬,就过去了。”和珅闻言,见国盛乘马过去了,不由得大怒,口说:“国盛无理,藐视表兄。”一行说着,一行跑出东朝房赶上国盛,近前一把将国盛拉下马来,只摔得国盛口中“哼咳不止,口呼:“表兄将我拉下马来,跌得疼痛难忍,所谓何事?”和珅说:“将你拉下马来,皆因你无礼,竟敢乘马昂昂而过,目中无我这表兄。”国盛说:“皇上擢用你为首相,我骑马亦是皇上所赐,九卿四相皆不挑我之礼,独你和士隆怪我,你是欺压我,咱二人上殿面君,辩一辩谁是谁非。”言罢二人揪扭奔上殿来。
  正遇静鞭三响,乾隆皇帝升了宝座,只见国盛、和珅揪扭上殿,跪伏金阶,和珅口呼:“吾主,国盛无礼,见了表兄竟不下马,目无法纪。”国盛跪爬半步,口呼:“吾主,臣乘爷家所赐的穿朝马上朝,和珅无礼,将臣掀下马,只跌得浑身是伤,求吾主作主。”乾隆爷闻奏,满面带嗔曰:“国盛所乘之马,乃朕所赐,和珅身居首相,大失纲纪,如同欺朕,革去首相,推出午门正法。”众校尉把和珅掳去冠服,绑赴午门去了。
  只见吏部尚书刘墉,捧珠缓步上殿,口呼:“万岁!”跪伏金阶奏云:“臣刘墉有口诉之本,奏上吾主。山东一连三年旱涝不收,黎民涂炭,野有饿殍。山东巡抚国泰折子进京,所奏山东年丰岁稔,蒙君作弊,苦害黎民,催促国课太紧,妄杀国家举监生员一十三名。臣不才愿保和珅,同臣赴山东查拿国泰正法。现有山东东昌府恩县城西左家淀进士左都恒愿代恩县民完粮,国泰谓左进士是买动民心欲造反谋逆,将左进士竟然枭示,任性妄为,劣迹显然。现有左连城大状为凭,请吾主御览。”
  遂将冤状双手呈上,乾隆皇帝将状阅毕,饬刘墉将左连城带领上殿亲讯。刘吏部领旨下殿,至朝房令刘安、张成将左连城领至面前,嘱咐道:“圣上宣你而讯,可要你稳住了心,不可害怕,替父报仇在此一举。”左连城连连称诺,刘公带领左连城至九龙厅,远远跪倒,乾隆爷命左连城近前一步。乾隆爷见告状民子约有十一二岁,生成的天庭满,地阁圆,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暗想:“此子日后必然出贵。”皇爷问了几句,左连城对答如流。此时刘吏部跪伏金阶,口呼:“吾主,臣请旨下山东察查巡抚劣否?请赦和首相,官复原职,帮着为臣清理此事,将功折罪。”乾隆皇爷准其保奏,立刻刷了一道赦旨,将和珅赦回,在金殿谢不斩之恩。乾隆皇爷谕云:和珅无礼欺朕,理应当斩。今有吏部尚书刘墉保奏,一同下山东查办民情,将功折罪,官复原职。钦此钦遵。
  和珅谢恩,同着刘塘下殿。又赐刘墉上方剑,王命旗,三口铜铡,先斩后奏,并如朕亲临牌。刘墉谢恩下殿,退朝。刘墉、和珅二人来至东朝房,和珅谢了老师保奏之恩。刘吏部说:“皇上钦命咱师生下山东查办灾荒,你可先往山东,我还要一路私访,咱师生济南府公馆会齐。”商议已定,各回府第择了吉期,入朝请训已毕,师生二人各排执事,同出京城,人马轿夫竟奔正南而行。过了小井、大井,在芦沟桥打了茶尖,过了长辛店,望见良乡县宝塔,在良乡县公馆住宿。次晨用完早膳,刘公说:“咱师生在此分手,你先行一步,我要私访慢行。”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景州地旋风拦舆 瞎潘三贿赂仵作
  室明室暗虽相异,方寸常存不可欺。
  莫道天高鬼神远,要须暗里自家知。
  却说刘公、和珅在良乡县分手,和首相先行去了。刘公在公馆改扮云游老道士,人马执事在前先行打公馆。刘公在路慢行,访查民情,走过窦店琉璃河,来至涿州北关石桥,入了公馆歇息。
  次日用完了膳,又穿官服乘轿前行,出了涿州南关,竟奔河间府三角店,出新城南关南走白沟河,过了雄县十二连桥赵北口,在鄚州镇打公馆歇宿。次日走任丘县、二十里堡,至河间府商家林打站毕,过了献县,南走富庄驿,又至阜城,穿城而过,人马执事前导,来至景州北关外大路上,刘公在轿内闪目观看,景州的地面风俗人情,来来往往,客旅经商,心中暗想:“大约这景州地面,必然安泰。”
  正然思想,忽然有一旋风,上柱天下柱地,将轿顶刮落在地。刘公在轿内,心中诧异,眼望旋风说道:“你这旋风若有冤枉之事,速在本部轿前转上三转,本部堂方准了你的冤枉。”
  忽见旋风连转了三转,大人已知此中必有冤情。遂吩咐张成随着旋风头行,大人的轿子随后跟定,只见旋风奔西南而去。及至西南,见有一座新坟,旁有一少妇,生成的俊俏,浑身穿着重孝服,在新坟前烧纸莫酒,只哭得令人可惨。就见旋风一转,风入了新坟内。这少妇的孝衣被风刮起,露出内里大红的衬衣,大人一见,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就有几成明白,吩咐:“落轿。”
  从人搬过行坐。遂吩咐:“刘安速到景州去传州官前来见本部堂。”刘安答应,扳鞍上马,够奔景州城。大撒一辔来到景州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