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携手到后庭中无人之处,同跪拜订盟。盟完起来,唐昌即欲挨近小姐,渐渐昵狎。小姐正色推开道:“哥哥不可轻薄。后自有时也。”忽闻犬吠,恐怕有人走来,即忙回房。唐昌欢喜无限而寝。次日王夫人同小姐辞别赵氏归家,唐昌亲自送去,王夫人又留他住了两日,方才回来。自此唐昌常常来看彩文小姐不题。
  却说端居与李氏,自从失了女儿,便终日哭泣,央人各处缉访。时常去求知县追比捕人,只落得音信杳无。一年之后,只索罢了。夫妻二人甚是无聊。
  又过了一二年,这年端居正该他举贡例,当进京候选。他也兴致索然,功名无念。当不得这些朋友、亲戚再三相劝,端居忽又想道:“我正要寻访女儿,何不借此进京,一路访问,或者天有可怜,访得影响,也不可知。”主意定了,遂收拾了些盘缠,打点进京。只因这一进京,有分教:
  不见佳人,翻逢才婿。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言情说义花下订盟 遭恶逢恩途中过继


 
  词云:
  才美岂容他见面,见面相亲,他定多留恋。不是眉尖送花卉,也应眼角飞莺燕。只道逢仇遭作践,不料恩星,恰又行方便。始知天地实无私,都是成全好姻眷。
                     右调《蝶恋花》
  话说端居,这一年挨着他该正贡。他虽无意功名,安心罢了,当不得亲友再三劝勉,也就动了一个痴想。暗自算道:“京师聚处,或者借此寻着女儿,也不可知。”只得收拾盘缠行李,又见昌俭闲着,就要带他路上去服侍。昌俭也思量进京访访家主的消息,欣然允诺。因拣了个日子,出门长行不题。
  却说凤仪在京,做了御史,他便敢作敢为,不避权奸。人俱畏惮。他因京中独居不便,遂差家人来接夫人、小姐到京。不一日,家人到了家中,见了夫人、小姐,将书呈上,说知来意。夫人、小姐欢喜无限,遂一面将家事料理,俱付一老家人照管,又一面报知唐希尧。唐希尧闻知王夫人与小姐有此远行,知留不住,遂同赵氏、唐昌备酒,到凤家饯别。夫人接见,甚是欢喜。
  唐昌见了小姐,面虽喜欢,而两人心事,殊觉不乐。在母亲面前不便说话,假托说园中芍药盛开,同了去看。到了园中,那里有心看花?但坐于花下偎偎倚倚。唐昌因说道:“芳容咫尺,无计相亲。情已不堪,忽言远别。人去天涯,谁传音信?惟有死而已。不识贤妹何以教我?”小姐道:“哥哥所虑,正妹妹之所愁。然而无可奈何。所幸者,母亲爱尔甚深,前言谅非虚谬。哥哥只宜安心静俟,万勿露出私情,为父母所薄。小妹同母亲进京,倘一有机缘,必图速报。”唐昌道:“令堂与妹心,心真意实,虽无变更,但恐此去,日远日疏。倘老伯宦途交广,设更有得意之人,知妹妹之贤,或以情求,或以势浼,冰人力大,月老才强。一旦得于高才捷足,岂不令守株待兔之人失望乎?”
  小姐听了,不禁变色道:“哥哥何见之浅也!宁不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岂以前日盟言为儿戏乎?父母垂怜甚深,谅亦必无此事。设如兄言,到那水尽山穷,小妹以死殉兄,决不偷生,以辜兄望!”言讫,词色俱厉。唐昌见了,连忙说道:“此愚兄之过虑也。闻贤妹冰铁之言,不胜抱愧。从此以后,谨当静俟,以待好音。前言唐突,乞贤妹恕之。”小姐道:“惟兄情深,故有此远虑。何足为怪?这且勿论,但据小妹看来,婚姻事每每与功名相近。哥哥既有此才情,何不专心举业,以图上进?况且今正在试期,倘青云起于足下,则婚姻自在掌中。望贤兄努力为幸。”
  唐昌听了,不胜感激。因致谢道:“贤妹如此谆谆,愚兄虽谫劣,敢不努力功名,以慰贤妹之望?”此时亭子上有现成纸笔,因取了题诗一首道:
  细向蛾眉视,盈盈未十三。
  有思皆慧想,无语不奇谈。
  淑性高千古,贞心过二南。
  若非金紫傍,顾影也多惭。
  小姐看了,见唐昌诗句清新,不禁感切。即依原韵,也和题一首。道:
  撩鬓虽双影,一心无二三。
  柔情和梦守,密语托诗谈。
  骏马须驰北,痴梅只放南。
  相逢重出此,方信两无惭。
  唐昌见他才情敏绝,不露半点轻浮,已羡慕无穷。又见他殷殷劝勉,矢志相从,不胜感激。道:“贤妹情如潭水,味似醇醪。令愚兄未饮已先心醉。”一面说,一面早心荡神逸,不能自主。欲要贴身亲近,无奈心头一如小鹿乱撞,惟双目呆视小姐。小姐见他如此,因说道:“哥哥何深情如此?岂不闻血气未定之戒?况今已定盟,迟归有日。若将河洲寤寐,作桑间濮上之求,小妹深不取也。”
  唐昌听了,如梦方觉。连声道:“贤妹之言,真字字珠玉,敢不佩从!”因将所题二诗,彼此交赠,收留以作日后相逢之验。二人在园又坐了半晌,见有人来,方才回房。幸得王夫人又爱侄儿,又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