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又不肯说,我就出来,决意不办这式样的机。不一刻朱参赞也跟出来,对我说,筑都氏说这种机是最新式的,马力虽小,却极安稳、极迅速,不试演,看不出来。就约了今日去试演,听凭我亲自驾驶,若真不好,将合同取消便了。我听了,即知道他们不安着好心,也不说什么,只点头答应,试演后再说。今日黎明时候,我带了飞行衣帽,以及应用之物,翻译推说有病不能去,就同了公使朱参赞到那里。十架飞机都配置停当,在那草场里等。我再一架一架的仔细一看,简直没一架可用的,试演都准得跌死人。

  看筑都氏,仍是平常的衣服,没个准备试演的模样。我问公使,是谁来试演,请出来,我有话告诉他。我的意思,他们虽是外

  

  国人,总是同一学飞机的,物伤其类,恐怕试演的人大意了,明明的一架坏机,犯不着送了性命,想对他说明,修理好了,再来试演。谁知公使听了我的话,翻起一双白眼,望着我半晌道:“怎的倒问我谁来试演?足下说要亲自驾驶,这不是准备了,等足下来试演的吗?”我说那如何使得?当然是造飞机的,先试演给买飞机的看,试演的成绩好,买飞机的才亲自驾驶一遍。我又不是制造这机件的人,知道这机件的性质怎样?

  不看制造的人试演,这种坏机,谁敢去驾?公使倒辩得好,说足下是学飞机的人,这机是买回去给足下同学用的,足下不敢坐,将来运回去,不害了那些同学的吗?足下既不坐飞机,又带着飞行的衣帽做什么?公使这一套糊涂话,说得我的气不知从哪里来的。世界上哪有这样脑筋不明晰、说不清楚的人!我便不愿意再辩白了,提起脚要走,打算就是这么回北京去,将种种情形直接报告总统,请总统另派人来采办。朱参赞又死拉住我不放,说筑都氏答应更改合同,换过机件,重拣天气清明的日子,由他先试演飞行给我看。今日北风太大,气候不良,本是不能飞演。我教朱参赞说,德国的鸠式飞机,能在狂风骤雨中飞行自在;就是我国从法国购来的飞机,比今天再大两倍的风,也还是在安全气候中,怎的你这种机,怕风怕到这样?

  像我中国北方,终年难得一天有这么好的气候,那不一次也不能飞行吗?并且买了这机,是预备要在四川用的,四川多山,罡风又大,那便怎么办呢?这推诿得太不成理由。我虽是这么向朱参赞说,也不知他照样译给筑都氏听了没有。筑都氏预备了早点,邀我们进屋里,用过之后,搬出许多飞机材料的式样来,一件一件翻给我看。那却都是中用的,但不是他日本的出品,也有英国的,也有法国的。我说若尽是拿这种材料制造,合同一点也不须更改,也毋庸要你试演给我看,我一些也不疑

  

  难,就上去驾驶起来,在空中出了毛病,我自愿受危险。不过于今怎么来得及重新制造?你如有用这种材料,制造了现成的,不必十架,三五架都可,我便高价买了去,也得着了实用。

  要尽是草场里陈列的,那只可做模型,陈在博物院,无论如何贱价,我也不要,合同不取消,也要取消。公使、朱参赞和筑都氏三人,交头接耳的商议了好一会,只见筑都氏皱着眉头,尽在思索什么似的。半晌,忽然笑着对公使说了些话。朱参赞即对我说:“筑都氏说,这种材料制造的,要十几架都有,但没有崭新的,都使用过几次了,不知能要不能要?”我听了觉得奇怪,正使用得好好的机,怎的肯卖给人?不明白他们又安着什么心。即答应如真有用过了的机,只要没为损坏之处,如何不要?问他是配置好了的,还是拆散了的?他说是配置现成的,教我们在那里等着。筑都氏坐着汽车去了,到午后一点钟才回来。又对公使低声说了许多话,公使告我,十多架机全安顿好了,在这里用了午饭,再去看是如何,他们用过了的,大约不至于又不中用。公使说话的神情,很透着鄙夷不屑的样子。

  接着又说:“足下的眼光,是在学校里看从法国买来的,从美国买来的那种极优良的飞机看惯了,猛然间来看这日本机,一时眼光低不来。足下不曾用过这日本机,论精致、论表面上好看,是法国、美国的好,若讲到实用,还是日本的靠得住些。

  这次青岛战争,日本飞机奏了许多战绩,比德国的还强呢。那时用的机,就有一半筑都式的在内。飞行将校,没一个不欢喜用这种飞机的。”我听了公使是这般不顾事实,随口瞎说,气不过,回说了几句挖苦话道:“当青岛战争的时候,是有两架民间飞行机在那里助战,却没有多大的战绩,哪里能比得上德国的?飞机本由法国发明最早,制造得也最多,专在军事上用的,由五百架增加至七百余架;德国由二百多架增加至六百多

  

  架,战斗力反强过法国。他日本现用的,从英、法两国买来的居十之七八,军事上用的不过几十架,这瞒不了我们学飞机的。

  比我们中国强些我承认,说比德国的还强,那是拿日本全国和青岛一隅比较罢了。不然;就是见笑大方的话。”公使受了我这几句话,气得鼓着嘴不开口。我们吃过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