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文士襟怀,深望随时指教,开我茅塞。”

  吴寄庵望着萧熙寿说完了,也不答白,回过脸来向邹东瀛道:“你对萧君说我些什么,怎的萧君会向我说出这些话来?”邹东瀛笑道:“萧君不是外人,学问道德都很好。你的历史,向他说有什么要紧?我也知道你是不欢喜和人谈武事的,但萧君非寻常好勇斗狠的人,又是竭诚来请教,你苦练了这一身本领,先知觉后知,何妨指导一两个同好?不过择人而施罢了。

  

  定要葬技泉壤,又何苦呢?”吴寄庵听了,面孔更黑起来,半晌才转了点笑容,说道:“替我吹牛皮,承情得很。但我还是做小孩的时候,练不上半年功夫,便荒废了,直到于今。求萧君指教还怕不屑,快不要说什么先知后知了。”说完又起身推门,看了看隔壁房里,见吴秉堃还不曾回房,即拍手叫下女来,问吴秉堃什么时候出去了?下女道:“我不曾留心,等我去问坐在帐房里人,看他们知道么。”下女去了一会来说道:“十点十分钟下课回来,只有四五分钟久,就同着十五号房里的客出去了。二人都没穿外套,没戴帽子,帐房里的人以为是洗澡去了。”吴寄庵问此刻几点钟了。下女道:“刚打十二点,要开午饭了。”吴寄庵低声吩咐快添两个客饭,教厨房加些酒菜,下女应着去了。吴寄庵回房,邹、萧二人听说要开午饭,告辞起身。吴寄庵自不肯放,萧熙寿有心想结识吴寄庵,随即坐下。

  闲谈了几句,开上饭来。三人刚围坐喝酒,吴秉堃回了。向邹东瀛行了礼,问萧熙寿姓名,萧熙寿起身答了。看吴秉堃十七八岁年纪,生得秀雅异常,衣服也甚华丽,绝不像和吴寄庵是同胞兄弟。吴寄庵拉萧熙寿坐下说道:“小孩子和他客气怎的。”吴秉堃挨着吴寄庵坐下,吴寄庵放下脸说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两点钟,也不向我说说。你心目中还有兄长吗?今日不许你吃饭,这里也不许坐。”随用手指着房角道:“去那里立一小时再说。不当着客丢你的脸,你也不会牢记。”吴秉堃听了,一声也不敢做,真个立起身,走到房角上,面壁站了。邹东瀛道:“我替他求情,饶了这一次,以后不要忘记便了。”萧熙寿道:“我也不能不替他求情,所谓一人向隅,满座为之不欢。”吴寄庵才说道:“还不过来谢二位!”吴秉堃回身向二人鞠躬。吴寄庵道:“尊客之前不叱狗,我本不应当着二位是这么的,不过他这小孩子放荡极了,最喜一张嘴胡说乱道,一双脚

  

  胡行乱走,全没些儿忌惮。不是他在邹兄跟前瞎说,萧兄今日何得如此误会,以为我会武艺,是这样肆无忌惮,以后还不知要无中生有的弄出多少乱子来。这种小孩子还了得!还不给我滚回房去,立在这里使我生气。”吴秉堃被骂得流泪,一步一步轻轻的回隔壁房里去了。

  邹、萧二人见此情形,吴寄庵虽仍是殷勤劝酒,总觉有些难为情。邹东瀛更悔不该说给熊义听,吴秉堃说给他听的时候,原是叮咛嘱咐教他不要再告别人的,今日害得吴秉堃受委屈,心中如何过得去?胡乱用了点酒菜,借着小便到隔壁房里,想用话安慰一番。进门见吴秉堃坐在书案跟前,袒出左臂,右手拿着一条白布,往左腕上缠绕。走近身一看,不觉大吃一惊。

  见书案上席子上洒满了鲜血,案上一把小裁纸刀,也是鲜血糊满了。忙问:“你这是干什么?”

  不知吴秉堃因何流血,且俟下章再写。

  

  第十四章

  明剪边半夜捣醋罐活招牌连日迎冤桶

  话说邹东瀛见吴秉堃鲜血淋漓,忙问干什么?吴秉堃神色自若的,让蒲团给邹东瀛坐。仍低头将手腕缠绕好了,揩干了各处血迹,才坐下从容说道:“不留神刺伤了手腕,好在不关紧要。”邹东瀛道:“失手如何刺伤到这样,必有缘故。我忘了你叮嘱的话,害你今日受委屈,很觉于心不安。”吴秉堃笑道:“不用如此客气。家兄训责几句,如何说得委屈。”邹东瀛要看他手腕的伤痕,吴秉堃不肯。邹东瀛握着那手定要看,吴秉堃才说道:“实在没什么可看。我因累次忘记了家兄告诫的话,弄得家兄生气,不能不留个纪念,使以后痛定思痛,不要再是这么放肆。只在这手腕上戳了一刀,并不觉有什么痛苦。”说时,将白布解开,贴肉几层,血都浸透了。

  邹东瀛看着,身上打了几个寒噤。那伤痕正在脉路上,裂开一条血口,足有寸多长,五分来宽,鲜血还不住的往外直冒。

  见书案上放着一瓶牙粉,连忙拿起来倾了些在那血口上,教她赶紧缠好,不要见生水。萧熙寿在隔壁房听得邹东瀛说话,也跑过来看。问了情形,暗暗纳罕。这种弟兄,实在难得。凤凰厅的人性,怪道人都说强毅的了不得。吴寄庵跟着过来看了看,沉下脸说道:“读了这几年的书,难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道理都不懂得吗?这上面敷的什么药?”邹东

  

  瀛道:“我一时急了,替他倾了些牙粉在上面。”吴寄庵摇头道:“牙粉不是医刀伤的,我随身带有玉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