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后,迟疑不肯上前,及见二人会面,连陈蒿也像是约会了一般,心是放下了,反觉得诧异起来。将事情前前后后一想,才从恍然里面钻出一个大悟来。老二竟是有意利用我,好从中通消息的,怪道她更换衣服,皮肤上及贴肉的衣上,都打了些香水,这不是准备好脱了衣服,和周卜先同睡,再有什么用意呢?何达武正在后面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透澈。陈蒿忽回过头来,喊着铁脚道:“你不向前走,跟在后面,等歇挤失了伴,没有座位,就不能怪我们两个。”周撰也回头笑道:“今晚的铁脚,我倒要让个好座位给他。”何达武赶上两步笑道:“老二,你倒是一个好人,害得我只少跟你下跪,说尽了低头下气的话,才求得你来,原来都是你有意害我着急的。”陈蒿听了,低头含笑不做声。周撰道:“铁脚你前头走罢,入场券在我这里,不用再买了。”何达武得意扬扬的,大摇大摆到了本乡座门首,抬头见大门上悬着一块黑牌子,用白粉书“满员”二字。但是来迟了的人,虽见了满员的牌,却不肯就退,都还挤在卖票的所在,想打商量,通融出几个座位来。何达武立住脚,等周、陈二人到了跟前,才将肩膊一侧,挤开人群,招手教陈蒿跟着挤进,直挤到阑干前。

  验票的拦住要入场券,周撰从怀中摸出,交给验票人。

  三人进了门,仍是昨夜的座位,陈蒿坐在当中,周、何两人,靠左右坐下。陈蒿向周撰说道:“今夜有新鲜把戏演,我们就多看一会。若是昨夜翻译骗人的话,演的仍和昨夜差不多,我便懒得看了。”周撰点头笑道:“我是巴不得不看,无论他怎么新鲜。”陈蒿斜瞟了周撰一眼,用臂膊挨了一下,低声笑道:“这时候不是还早的很吗?”周撰道:“开幕好一会了。

  你看,昨夜报告的人又出来了。且听他怎生报告,便知道有没

  

  有新鲜把戏。”只听得那人说道:“我同盟国大力士,为特别联络我国民感情,昨夜显技,破格演到四次,今夜大力士别出心裁,和我日本大相扑家共演一种新奇把戏,比昨晚演的更好看几倍。这把戏名叫独力擎天。此种把戏最足表示我日英两国通力合作的精神,请诸君注意鉴赏。”说完,全场欢声雷动。

  周撰向陈蒿笑道:“这把戏倒不可不看看。”因将演说的意思,译给陈蒿听。陈蒿也高兴道:“听他这命名的意思,简直是表明英日联盟,可以运天下于掌上。但是何不名为合力擎天,不更恰切些吗?”周撰笑道:“看他怎生擎法,这独立两字,总有个意义在内。”说活时,台上先走出一个日本大汉,看那大汉的身量,足有一丈高下,真是头如巴斗,腰大十围,比最著名之相扑家常陆山、大蛇泻一般人,更要高大四分之一。

  那大汉自己报名,叫常盘纲太郎。又说道:“我体重有八百八十磅,力量也有八百八十磅,今日被同盟国大力士邀请,合演大力士新发明的独力擎天把戏。但我并非卖艺之人,一则没有卖艺的能力,二则没有卖艺的经验。今回第一次上舞台,纯粹赖同盟国大力士的扶助,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诸位看官们包涵一点儿。”常盘说到这里,向看客鞠了一躬。昨夜显技的大力士接着带了翻译出来,对座客说道:“今夜预备试演的独力擎天把戏,并不是由鄙人发明的。这把戏的历史很有价值,发明的人系独逸大力士森堂。十五年前,在我英伦卖艺,与我英国第一个体量最高大的人,合演这个把戏。当时所演的器具,重量比今夜所演的每件轻一百磅。自森堂死后,这把戏直到今日,才由鄙人试演第二次。但是鄙人今夜所演的器具,就是森堂复生,也不见得能演。诸君中大约不少知道森堂力量的,请看了再加评判,便知道鄙人的话,不是法螺。”说罢,有八个工人,从里面抬出一把大铁刀来。翻译说,这把大刀有一千磅。

  

  大力士走过去,一手提了起来,后台上一竖,有茶碗粗细,一丈高下。八个工人进去,不一会又抬出一把来,比前把略短小些。翻译说,这刀八百八十磅,常盘纲太郎走上前,也是一手提起,但脸上露出很吃力的样子。翻译和八个工人都退了进去。

  常盘双手持刀,立在西边。大力士立在东边。忽听得台后尺木一响,两个力士同时将刀举起,和中国演武行戏一般,两个一来一往的,用那笨重的刀,盘旋交战。战了数十个回合,正在全场喝采的时候,常盘作个战败了的形像,拖刀便走。大力士便挺刀从后面追杀,常盘跑进内台,大力士也追进内台。就这当儿,闭了幕布。经过几分钟,台内尺木又响,幕布忽开。大家一看,台上又架着小台,那台见方约有一丈,五个台柱都有斗桶粗细,铺台的木板,便是昨夜演吃饭把戏的那块。木板周围安着两尺来高的阑干,西边搭一条七级高、三尺宽的楼梯,台中一个炮架,架着一蹲旧式铁炮,和七生的五的炮,大小差不多。大家看了,都觉诧异。只见常盘纲太郎做出败逃的样子,拖刀跑了出来,回头见大力士挺刀赶来,慌的拖着刀,从楼梯上了小台,将刀放下,双手举起那炮,向着大力士。大力士一看,也像慌了。将身往台下一钻,也把刀放下,两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