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可在此耽搁,日内恐妃娘娘有事故,免得再来。"周君佐答应了,就在府中外书房住下。
瑶华早晚都到福王宫中请安,问起徐妃病势危笃,福王并不哀怜,反生欢喜。瑶华深以为非然,不敢出诸于口。过了四五日,这晚宫女来禀报:妃娘娘和萼梅先后咽了气了。瑶华忙去禀知福王,随即举哀发丧,外边搭盖丧棚,里面赶着令阴阳生拣选日时,料理入殓之事,并报知徐妃母亲知道。依时盛殓成服。瑶华虽已出嫁,因福王无子,只得暂代子职,仍是斩衰重服。周君佐服半子之服,连日开丧受吊。
瑶华这次殷勤丧务,而福王那里只与长史商量续立王妃之事,遍处访查绝色闺女,却也不容易得。福王性本燥急,日与长史吵闹。长史也急得没法,挽人各处查访。访来访去,才访着开封赵知府有个女儿,才貌双全,尚在待聘,闻得也到庄上做这过诗会。遂来禀知福王,正遇瑶华来请晚安,福王便问瑶华:"赵知府的女儿生得如何?你自然见过了的。"瑶华闻之色喜,竭力撺掇。
这福王是个好色之徒,女儿勇纵,想来必是好的,遂令长史拿个名帖,请托许布政为媒。那许布政不敢有违,即与赵知府说知。不料赵知府以福王行为不好,再四推托。那福王连连摧促,许布政又不敢直回,只得转令同寅劝他应允,否则恐被寻事伤官。那赵知府被这些同寅圈住,无计奈何,只得允了。福王大喜,随即下聘,四月初就要过门。赵知府以为太促,不能赶办装奁。福王传语道:"装奁宫中尽有,不必另办。若他过意不去,叫他折了银子过来,倒也两便。"许布政传下话去,赵知府料难违拗,只得依了。这里为徐妃做了七七四十日天水陆道场,才出殡安葬,忙得这些人日夜无眠。才完丧事,又办福王续立王妃的喜事,不消说又是瑶华内外料理。于是从修理寝宫办起,事却不少。瑶华又迁移在寝宫两边两进桂花厅上歇宿。日间到寝宫来主持一切事务,到深夜才能回自己房中官寝,仍要早晚请安。
转眼之间,已到吉期,宫中事务忙乱,那里分拨得清,幸而瑶华从无碍子经理了些事,才不掣肘。直待结过了花烛,吃了夫妻夜膳,才算妥当。临卧又去请了晚安,福王辞了,才回桂花厅来歇息。
再说那福王晚膳后到起更时,即促就寝,把个娇滴滴的一位赵三姑,一阵狂风骤雨,弄得如萎花病鹤一般。次日不消说是谒庙见礼,一切礼节,逐件赶完了,其余只有筵宴内外贺客,又忙了三两天,才得了结。
瑶华与三姑先前是诗友,如今到成了母女,虽一般言语嬉笑,然究竟有关名分,反不如从前率意的有趣。问起杨贞山,赵三姑道:"他哥子坏了官,于上年年底一同回籍去了。"瑶华只得把李扬清接了来,盘桓了数日才回去。瑶华也即辞回。正要起行,只见周青黛持了一封书来,瑶华拆开阅了,即赶着趱路。但不知书内写些什么?且俟下回说知。

第二十四回 会新亲当场出丑因赏月即席议题
五言古风一章曰:
吾闻耻莫耻于羊公之舞鹤,羞莫羞于郭生之滥竽。鹤尚止呆立,竽即为驱除。周子尚公主,其名久自俞,何可不谦抑,昂昂称丈夫。庞女推高手,众不轻揶揄。乃敢与之较,诚哉是至愚。当场而出丑,宁不抱惭乎。
却说瑶华正要起行,周青黛忽送一封书来,当时拆阅,乃是无碍子知会,周皇亲要在王庄左近盖造驸马府,呈有图样,可即回庄定夺。瑶华将书收存,即赶着上路。
不数日间,已到庄上,见了无碍子,将汴梁一切情事说知。无碍子笑道:"王爷又何苦,做这桩不情的事。"瑶华道:"师父所言弟子不懂。"无碍子道:"将来自然晓得"遂将驸马府的图样取出,令瑶华看定。瑶华道:"这他家的事,由他作主便了。"无碍子道:"虽然如此,也得略为斟酌,使他安心。"瑶华听说,随举笔将后门通到寝宫后西厢房内,只改了这处,叫令史送还。无碍子又问:"这浪子可来王府成服应酬么?"瑶华道:"都在这里,直到王府喜事完结后,才入京去了。"无碍子道:"你在庄上和他不甚亲密,想在府中必然比庄上又密切了些?"瑶华道:"府中匆忙,那里还有工夫和他亲密。"无碍子道:"我闻得他也能文能武,究竟不知他底里若何?待他回来,我也要领教他一二。"瑶华道:"想在这一二十日内也就回庄的。"
正说着,只见张其德来禀道:"前回来比武的道姑来了。"无碍子道:"可引他进来。"不一回,张其德引了阿真进来,向无碍子、瑶华处各行一礼,又与素兰、梅影等相见了。瑶华问她为何这多时不来?"阿真道:"婢子时时要来庄请安,因父亲身子病了多时,故不能如愿。近日又揽了西客的镖银五十万,要保他到长安交代,今日特来告辞。"无碍子道:"你父女在家安逸些罢了,何苦又干这个营生?"阿真道:"这也为贫所使。"瑶华道:"这一去能赚多少?"阿真道:"也不多,只有一千五百两银子。"瑶华道:"路上要担多少干系,也只得这两个钱。"无碍子道:"你享着富贵,不知贫家的清苦,上千银子也算是小康了。若不是他父女武艺高强,那得有这项银钱到手。"瑶华又问道:"几时可以回来?"阿真道:"少则半年,多则八九个月。无碍子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