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题个'崇本堂'三字,用楠木洋青字。楼上题'好居楼'三字,用洋青底黑漆字。对联留着,等郡主大了,自家题罢。"韩氏笑应一声。无碍子另写一单,递与韩氏,遂令传与令史赶做,要悬挂好了才迁移。使女接着,随即传出去了。又有使女来请用膳,韩氏邀了无碍子,回到堂中,刚要坐下,忽见瑶华飞跑的哭将出来,满地乱滚,吓的韩氏连忙抱起,正要问明缘由,早有宫女来报:郡主奶娘死了。韩氏道:"他好端端的,是什么病,死得这样快?"宫女们回道:"像个急中疯。"韩氏听了,不免流泪嗟叹。无碍子从韩氏怀中将瑶华抱来,不知报说何语,安慰了一番,不知不觉,瑶华就肯听了,一同用膳。韩氏即令管事,备办身后一切。自此瑶华竟依傍无碍子眠食。
隔了七八日,已是迁移之期,人手众多,已先摆设得齐齐整整,到了那个时辰,韩氏送无碍子同瑶华进屋,俱坐轿到了艺圃,各各拜了屋神,遂同韩氏周围看视,一进墙门,就有两耳房,东边是守门太监居住,西边是粗用太监居住。东边厢房上两间,是洗浣宫女住下,往下数间,俱堆积日用一应食物,西边上两间也是粗用宫女住下,下边数间就是庖厨。走上厅堂,俱有扇妆在二枋上,空出一条回廓,走入西边两大间,与耳房通连,共有四间,是上房使令之宫女所居,瑶华同四男四女的衣服什物,都安放在此。又从西房走到东边,只见头一间就是无碍子做房,中有隔扇分别内外。次间是瑶华做房,中间用细巧短扇隔开,另有房门,内房是瑶华一张大炕,靠左另有一张小炕。韩氏问道:"何人在此伴他歇宿?"无碍子道:"我已拨白于玉在此伴他。"韩氏称善。
外间有两个炕,是四个女婢睡的。又到通连的两间耳房内,看是每间有一炕,是四个男童住的。看完之后,又到楼上眺望了一回,见左右楼房内,所贮皆是置备的家伙什物,韩氏道:"这些孩子还小,恐要隔了两三年才能上学。"无碍子道:"小时有小时的功课,我欲过了新年,就要开馆。"韩氏笑道:"但凭师父的主意。"说罢遂各下楼。韩氏见铺设整齐,各物完备,十分欢喜。当晚就在无碍子这边用膳,才回寝宫。
转眼之间,已近年下,府中大小事件,不消说是忙个不清,直到元旦过了,遂各清闲无事。合府妇女,无非是耍钱、吃酒,终日顽皮。不觉又到上灯了,韩氏备了酒筵,专请无碍子赏灯。瑶华同八个子女,一齐到寝宫来,已是灯月交辉,观看移进,即便上席。韩氏兴致浓郁,吃个淋漓尽致。一交二鼓,无碍子同瑶华告退,韩氏趁着酒兴,必定要送他们过来,也不坐轿,只扶着两个使女步行。前后殿上都张着灯彩,又看了一回,才同到艺圃。韩氏一路趁着月光,说笑不休,大家也只得随着,到了大楼下,不想酒忽涌上心来,吐了个干净,头重脚轻,就在西首沈翠眉床上睡下。
各宫女伺候了一天,也各倦了,遂倒的倒,睡的睡,灯烛自灭,人声寂静。这个空里,就掀动了一个人,你道是谁?原来就是副史张超然之子张其德,那夜酒后,正无奈何,出了家门口,要看大殿上灯火,突然听得艺圃这边守门太监,知会那边宫内守门太监道:"夫人酒醉,已在艺圃睡下了,可关好宫门,小心灯烛。"守宫门的太监答应了,各自去收拾睡觉。其德听了,淫兴大发,想今晚必有机会可图,遂瞒了父母,换了轻便衣服,束缚停当,悄自一人,打从后屋爬上粉墙,纵身一跳,已是艺圃的空地,直至艺圃墙门,见门已紧闭,四围高墙无处可入,再往门缝内一张,见内里灯火未灭,遂拨下头上挽发的簪儿,用簪脚撬拨门闩,因天时干燥,木闩宽松,竟被他拨开了。挨身悄入,闻这守门太监俱已鼾睡,遂潜至崇本堂中,灯烛俱灭,黑洞洞不知无碍子睡在那一间。遂将东首房门一推,见闩得牢紧,再往西首房间一推,也自坚闭。又顺着西廊下走去,似有一门,用手一推而开,竟挨身入去,往炕一看摸,像是一双小脚,知是一个女人,想必是无碍子了。此时色胆包天,遂轻启其衣,成其好事,一溜而出。你道所奸者何人?乃是苏远香,因伺候一日,十分懒倦,故尔酣睡,被其德轻薄而去,竟不知觉。
却说无碍子打坐出神,神归后,放出慧光一照,知有奸人在室宣淫,乃是副史张超然之子,即欲飞剑斩之,忽又回想,将留为后日之用。且念及张超然止有此子,待其接续后嗣,然后处其罪孽。遂悄然拔关,先出以待。那其德急欲潜回家中,不防无碍子在暗处,手执一剑,一手揪住其德道,"你这贼子,竟敢潜入我室,任意奸淫,罪该万死,快快伸颈受戮,还只一剑之苦。不然我声张起来,还要累你生身父母。"
其德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就是无碍子,心中稍有主张,遂道:"师父,我也有片刻趋奉之劳,你忍心下此毒手?"无碍子道:"你口里胡说些什么,你刚才所奸的,乃是苏远香。你要近我的身,恐怕你转十个娘胎,还不够哩!你快伸直头颈,我只一剑,就断送了你。若再倔强,我就乱砍了!"起手即欲砍下,吓得其德魂不附体,连忙跪下,只求饶命。无碍子停了一停道:"也罢,饶只饶一命,你若肯从此听我指挥,受我约束,暂宽你一线之恩。"其德叩头道:"多谢师父。"无碍子道:"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