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生同你还是姐弟哩。你如今想必成功了?"那女人道:"成功恐还未必,不过比你省了一番磨折。"瑶华道:"老祖宗想早已上升仙籍了?"那女人笑道:"你如今真成了下愚了。你前日遇见的樵夫不是么?"瑶华忽然省悟,遂又望空拜谢,又问道:"前次引我们两个,去老祖宗的那位老前辈,想必得了道了?"那女人道:"得道这样容易?"瑶华道:"如今他在那里?"那女人道:"他在老祖宗原旧的对面山头上。"瑶华道:"原来如此。我同你既是姐弟,望你撑过筏来,渡我过去。"那女人道:"就同你再说两句话儿,也不为迟。你如今还是这样性急么?"瑶华道:"不是我性急,我上了木筏,同你细细的谈论不好?"那女人笑道:"撑不撑由我,上不上由你。"瑶华心上想道:这不是有意留难我么。看那木筏,离岸不远,从前也能纵跳上去,何况如今。一手撩衣,一手作势,说时迟,那时快,将身往筏一纵,不防那筏似乎移了一移,纵了一个空,扑通的一声响,落在水里。瑶华诸般武艺都曾学过,惟赴水未曾学得,在水里淹得甚觉难过,耳边听得那女人大笑道:"如何?我说你太性急了,我把竹篙撂来,你快扳住,不然要沉到底了。"瑶华急忙将手接住,在水里挣扎,漂来浮去,那里挣扎得起,急得火星乱迸,香汗如珠。不知怎样一个翻身,又像扳住了一件东西,才透出水面,睁开眼来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并没有水溪,也没有木筏,不过在低洼的山坳里,一手拉的并不是竹篙,乃是一根枯树枝。那一手拉的,也不是什么东西,是自家的衣服。爬上来,只见那女人坐在高山顶上,哈哈大笑的问道:"你这一肚子的水,可吃得饱么?"瑶华发恨道:"我同你既是前生的姐弟,见我艰难时,不来援引罢了,反拿这些幻术戏弄我,你也不是个好人。"那女人笑着说道:"学道的人,要倍尝辛苦,方能入道。你如今吃不得一点亏,吃了亏,就要发恨怨人。我问你,前日在山洞里,受了人的亏,怎么就忍受了?"
瑶华道:"这位仙师,是为点化我,怎么不该忍受?"那女人道:"那位仙师是点化你,难道我是来捉弄你的?实对你说了罢,那周仙师用三昧真火,只炼绝了你内里的淫根。我看你满脸的妩媚,那皮毛上的淫气,尚未尽绝,故借天河里的水来,再替你洗濯一遍,你如今好去见师父了。"瑶华听说,忙稽首道:"原来姐姐也是提拔我的。但那空空洞先到见了,如今被水一淹,又模糊了,不知往那条路去?"那女人将手一指道:"这不是的。"瑶华回头一看,并无路径可寻,再要问时,那人已不见了。只得纵上山头,依她所指方向,细细望去,竟不可得,心上好生焦燥,忽又转念道:山洞我方才已见了,大约只在此山中,又何必发燥。他时时说我性急,也是点化之意,且再发诚心拜去,但从那一方拜起?急生一计,见路上有长条石块,将它竖起,看他倒往那一头,就往那一头走。商量定了,将那石块一竖,扑的倒了,是往右倒,只得遵着向右边三步一拜。拜不上十拜,已到了空空洞的洞口,慌忙入去,却不见无碍子,但见有张石几,几上置有似铁非铁、似金非金的两个弹丸,宛然无碍子之物。正在揣摹间,忽空中飘下一张纸来,上有两行字,忙忙拾起,念那字道:
一躯喜净,两剑能飞。寄言狐鬼,艺圃且依。
瑶华看了,知是无碍子所遗,不胜欢喜,遂向空拜谢。取了双丸,将帖子叠好,正要收藏,忽背后伸一只手来夺取,回头一看,又是一个妇人,年纪约有三十余岁。瑶华便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夺我手中之物。
"那妇人道:"你是何人?敢在我师父洞里擅取剑丸。"瑶华道:"这是我师父遗与我的,现有说帖在此。"那妇人忽然放手笑道:"你莫非是瑶华公主么?"瑶华道:"正是。你那知我的名?"那妇人道:"婢子姓章,小字阿辛,也是丑类,承师父教授修炼之术,得幻人形。前日师父在此吩咐,公主不日到此。知道公主随侍的人,都被周仙师化去,归途无伴,令婢子伴送公主回庄。"瑶华闻之甚喜,又向空中拜谢了。遂一同下山。瑶华问阿辛的道术,知已深妙的了,也无须饮食,那阿辛更知瑶华修成双剑,已在剑仙之列,十分钦敬。两个在路甚觉合意。日间于山僻处行走,晚间在树巅歇宿。仍由成都至重庆、思南、铜仁、辰州。这日得到辰州界上,宿在树巅,天将发明,望见东首有股黑气,甚是恶毒。瑶华问阿辛道:"这股黑气必是毒物所喷,你可得知是何恶物?"阿辛道:"却算不出。公主在此略等一等,待婢子前往一探,就知原委。"瑶华道:"很好,我们修道之人,以德行为第一,见此恶物不除,反增罪过。你速去速回。"那阿辛顿时腾空而去,没有半个时辰,已转回来,对瑶华道:"婢子已到彼处,踪迹黑气所在,乃是一条毒蛇,这一方的人民,受害不浅。"瑶华道:"先前我行此等善事,甚觉艰难,今蒙师父授有飞剑,正可施为,我且先把恶物来试剑。"遂向腰间摸出剑丸,望空掷去,瞬息间已见剑同蛇首从空飞起,蛇身不知堕落何处,而剑仍归在手。瑶华见剑丸灵异,与无碍子的一般,好不得意。
二人仍再启行,途间情事不能尽述。这月将要到王庄,见阿辛服饰不甚合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