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的快慰。明帝便命次日结婚。众人因为没有中选,都要求一见公主的芳容。沁水公主却也不忍十分拒绝,便在敬阳驿中显出全身,给大家一看。众人见她这样的天姿国色,自是嗟呀而散。
  明帝将宗仙留在朝中任事,讵知宗仙之志清高,不肯任事。
  沁水公主也是淡泊成性,淡雅不愿为富贵,两个一齐要入山修行。明帝不准,便在长安东门外面,赐他们沃田十顷,新居一宅,他二人住在那里,以便自己不时去望望娇儿佳婿。
  谁知他们自从到了那里,成日价栽花种竹,饲鸟养鱼,从不干预政事,就连回来都不回来。明帝驾崩之后,他们格外装聋作哑,连禁城内都不到了。及至窦氏弄权,窦宪造了一座府第,离开他们这里不过半里之遥,不时有人到他们那里去缠扰,摘花探果的。沁水公主倒不肯和他们一般见识。而且宗仙的为人,默静而又和蔼的,绝不去和他们较量。
  谁想窦宪手下一班爪牙,狗仗人势,得步进步,还只当沁水公主惧怕他们的威势呢,越发扰攘不休。有一天,窦宪骑了匹马,带了些獐犬和豪奴恶仆,出去行猎。没走多远,瞥见道旁的草地里有一只香獐,斜刺里奔了出来,窦宪手起一箭,正中那獐的后股。那只獐又惊又痛,没命地向前跑去。他哪里肯舍,纵马追来。那只獐慌不择路地乱窜,一头钻到一个大院里去。窦宪便也追了进去,忙命众人将院子后门关好,预备来捉獐。那只獐东穿西跳,那些豪奴恶仆竟像捉迷藏似的一样,东边跑到西边。不多时那只獐跪得乏了,只流鲜血扑地倒下,被他们捉住了。獐可是捉住了,但是园内的花草差不多也就蹂躏殆尽了。他洋洋得意地带了豪奴恶仆,走到一所茅亭里,憩了下来。这时有个小童,手里提着一只喷水壶走进园,一眼望见院里那些怒放值时的好花践踏得一塌糊涂,东倒西欹,那一种狼狈情形,真个是不堪入目了。那小童见他们凶神似的一个个地都蹲在茅停里,便吓得魂不附体的,飞奔前去报告他的主人了。
  原来这就是沁水公主的后院。那小童进去,说了一遍,沁水公主大吃一惊,便与宗仙一齐到后面的赏花楼上,推开门窗一望,只见园里百花零落,残红满地,将一座好好的花园,被他们践踏得和打麦场一样。沁水公主见了,好不心痛,便对宗仙说道:“我们费了多少工夫,才将这些花草扶持到这个样子,万料不到被这些匹夫,一朝践踏了干净,花神有知,还要怪我们多事呢!”她说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人遭涂炭,姑且勿论。花亦何辜,竟遭这样的摧残!”她哽哽咽咽地不禁滴下泪来。宗仙爽然笑道:“夫人你可痴极了,天地间没有不散的宴席。物之成败有数,何必作此无谓的伤感呢”花草被他们践踏,想也是天数罢。我更进一层说,无论什么东西,皆是身外之物,永不会长久可以保留,终究都有破坏的一日。”她含泪点头。
  不表他们在这里谈话,单说窦宪休息了片晌,便与众人出园回去。走出园来,只见道旁的禾苗,长得十分茂盛,不禁满口夸赞道:“好田,好田!这样的旺发庄稼,要是买个十顷八顷,一年收的五谷,倒不错的呢!”
  手下豪奴争先答道:“大人如果看中,等田里的庄稼成熟,便派人来收取,怕什么?”
  他道:“如何使得?人家的田产,我怎好去收庄稼呢?”
  又有一个说道:“这田本是十顷一块,听说一年常常收到八千多石粮食呢。我想大人的府中人丁不计其数,一年的粮食开支着实不轻咧。要是将这十顷田买了下来,每年收的粮食,供府中口粮绰绰有余。”
  他听罢笑道:“你这话倒不错,但不知十顷田要卖多少钱呢?”他道:“大人如果要买,不拘多少,皆可成功,谁不想来奉承你老人家呢,或者还可以不要钱奉送呢。”
  他听了这些话,不禁眉开眼笑地说道:“那么就是这样的办去吧,你们替我就去打听打听是谁家的。”
  众人齐声答应。到了晚间,众人回复他道:“那十顷田原是沁水公主的,大人意下如何呢?”他冷笑一声道:“我已经说过了,凭他是谁,我总是要买的,你们明天就送五千两银子过去就是了。”众人答应着。
  到了次日清晨,众豪奴带了五千两纹银,径赴沁水公主的私茅中,与她说个明白。把个沁水公主气得咬啐银牙,泼开樱口,将那班豪奴骂得狗血喷头。临动身的时候,沁水公主道:“你们这班狗才,回去对那窦宪说明白了,这田莫说他出五千两银子,随便他出多少,我总不卖。叫他将眼睛睁开,认认我是个甚么样子的人,休要蔑人过甚。现在我正要和他去理论理论呢!昨天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闯进我后院,将花草完全被他践踏了。”
  那几个豪奴,虽然态度是十分强硬,但是在她的面前还不敢十分放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见了窦宪,少不得将她这一番话又变本加厉地说了一遍。把个窦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口中忿忿地说道:“好好好,教她认得我就是了。
  她依仗她是个公主么,我偏要去和她见个高低。”再加上那班狐群狗党在旁边撮死鬼似的,撺掇了一阵子。窦宪摩拳擦掌,一定要和她见个高下,便吩咐手下人,等到田里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