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等姿色。又学出过人的技艺。便眼孔大了。看不上那般倚门献笑送旧迎新的故态。门户人家。既有这等好货。

怎肯放他闲着。龟子要他接人。有客来要梳笼他。他只是不肯。起初还是好说。后来便打骂了几次。无如他抵死不肯。只思量要嫁人。自恃着未曾破瓜。要拣个中意的才嫁。穷的出不起钱。富者谁肯来做龟家女婿。遂耽搁了一二年。龟子萧成忽然病故。儿子叫做萧惟中。年幼难支持。妈儿没奈何。

只得对灵犀道姐姐。世上没有望着馒头忍饿的。我已年老。你几个姐姐。又无姿色。拿不住人。放着你这如花似玉的人儿。

不肯接脚。叫我衣食从何而来。我如今事已急了。

你若再不从。我就打死你了。左右是养着你也没用。不如打死你罢。灵犀到底不从。又打骂了一回。又叫两个粉头来劝他。一个名叫文楼的劝道。好了。这几年没人来说亲。眼见得婚姻错过了。况我们花柳行中。谁肯来作婿。你又不见个人。

谁知你这好标致。你不如还是在这里面寻个好子弟。叫他代你赎身。况你既有这等姿色。还怕没有贵官才子作对么。

岂不强似耽搁的好。妈妈如今已穷极了。若等他恼起来。

你未必受得起。灵犀虽然口强。终是拗不过。想道文楼之言也有理。只得允从了。隔了数日。便有个总兵之子来梳笼他。

送了他一百两银子。过了一个月才去。这三河县没甚富家。

俊角子弟亦少。也难中他之意。又不够用度。娘儿们商量搬到密云县来。赁了房子住下。那城中虽有几个浮浪子弟。帮闲的嫖头。总是粗俗不堪之人。不是妆乔打官话的军官。就是扯文谈说趣话的酸子。甚是可厌。一日有个南客来。也还撒漫。

灵犀转也与他打得热。当不得那班人吃醋。醉后便来胡闹。直至更深夜半才去。误他的生意。那南客被他们闹得不敢上门。

灵犀大不能堪,常埋怨文楼道。都是你害了我。

你们有了食用。却累我逐日受气。从今后我再不见客了。

不拘与人家做大做小罢。萧惟中道姐姐你若去了。叫我们靠谁度日。灵犀道假如我死了。你家难道就不过日子了么。你须存好心。代我打听个好人家。我日后自然照应你。遂从此杜门不见客。惟中没奈何。只得代他寻人从良。一日有个旧帮闲的毛子来。灵犀托他寻人家。毛子道如今崔尚书正要寻个美女。

我前日在个徐副将家。他要升总兵。正要寻个绝色女子送他。

我看你却去得。只是他正夫人有些利害哩。再者他家姬妾也多。

怕你捱不上去。那时熬不过。又要埋怨我老毛了。灵犀道不妨。

他夫人虽狠。我只是不专宠。他自然不妒忌。我只一味奉承他。

料他也不好打骂我。若说他姬妾多。正好结伴顽耍。若怕我捱不上。我原因避祸而去。岂是个图风月的。毛子道这是你情愿的。还有一件。那武官未必能多出财礼。你好妈若索高价。

就难成了。灵犀道你去对他说说。看他出多少财礼。毛子道大约至多只好二百金。

多了未必出得起。灵犀道须三百两才得妥哩。你去讲了看。

毛子去了。灵犀便来对妈妈兄弟说。妈儿道你好自在性儿。你要从良就从良。我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养得你一朵花儿才开。要去也须待我挣得个铜斗搬的家私再去。文楼来劝道。

妈妈不是这话。妹子立心如此。不如随他去罢。妈儿道好容易。

就要去也须得千金财礼。才能去哩。灵犀道妈妈。

我也是好人家的儿女。不幸流落风尘。一向承妈妈恩养。

我年来也寻了千余金报答过你。我只因受不过人的气。故要从良。这崔尚书是当今第一个有权势的人。我若到了他家。得些宠爱。自然照管你。莫说铜斗。就银斗也可有。这个穷武官能有多少家私。肯出三百。也就算好的了。你且收着。至于养老送终。都在我身上。必不负你。你若执意不肯时。我便悬梁自荆看你倚靠何人。妈儿虽是口硬。心里无奈。徐府的管家来兑了三百两银子。灵犀随即收拾作别。上轿而去。徐副将办成妆饰衣服。送到崔府来。呈秀一见。神魂飘荡。快乐难言。果然夫人颇作威福。当不得灵犀放出拿客的手段来。竟把个女将军骗服了。众姬妾也被他笼络得十分相好。呈秀在此中年。得了这个绝色。朝夕欢娱。那顾?k丧。

正是:

凌波窄窄眼横秋。舞落金钗无限羞。

任你铁肠崔御史。也应变作老温柔。

呈秀心满意足。终日不离。一日正在房中博双陆。只见门上传进帖来道。侯府请酒。呈秀接来看。上写道谨詹十五日薄治豆觞为家母舅预庆。恭候早临。愚表弟侯国兴顿首拜。

呈秀道晓得了。门上出去。呈秀道我还没有与老爷称觞。

他倒占了先去。于是丢下双陆。出来问办礼的可曾备齐。一面差人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