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着琏二爷’,又是‘三爷你不是太太生的’,又是‘林婶子霸定了,她霸定了,咱们偏闹’,是不是?有没有?”这贾芸吓得魂也掉了,只管磕头。黛玉便回贾政道:“咱们祠堂里,也不要这个子孙,祖宗见了也惹气。问他什么,逐便了。”贾政也点点头。贾琏怕的贾政惹气,喝叫:“芸小子滚吧!”
  黛玉说:“替我站住!咱们不算你贾家子孙,算你平人,讲你从前欺着琏二婶子,死了要卖她的巧姐儿给人作妾,该死不该死?你把府里的尼姑哄出去混帐,该死不该死?你在老太太孝服里,聚人到荣禧堂花赌,又往那府里花赌,该死不该死?你坏老爷的声名,去哄骗书办,该死不该死?革你出姓,轻些儿,你自己讲!”
  贾芸就碰得满头血,只说得该死。黛玉便说:“滚出去死吧!”贾芸也沿出门跑去了。王夫人便将前日告诉贾政,贾政回护的话提起。贾政也将自己金珠走失不查说出。亏得黛玉、宝钗解开。贾政便道:“大姑娘,怎么帐房里九百两一票遗失也不查?”
  黛玉便将上簿的话回明。贾政不信,黛玉便叫人取来,果真的出进簿皆记了。贾政问上他支簿上什么意思。因这一问。黛玉就当着众人说出一篇大议论来。黛玉道:“咱们这两府里也饥荒得很了,甥女的意思总要将旧底子全个儿恢复全了,便那府里也一样恢复齐全,秉公分析。所以甥女一个人情愿包顾两府。等那两府的旧产,有进无出的长起来,恢复旧局,那府里便按人分析。这府里只提出宝玉单分给,环兄弟、兰哥儿两房也还要判一个长次嫡庶。甥女自己的,便上面事奉了舅舅、舅太太,下面就留给芝哥儿。这便是甥女为人一世,依着舅舅说的替母亲尽一个孝道,也不辱没了林氏的祖先,给人家好说一个还娘的女孩儿。而今记在他支簿上,不过日后分析提出便了。”
  当下里里外外的人听了,无一个不真心叹服。贾政也不觉站起道:“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可敬可敬,我家祖宗有福,我总依你,遂你的愿便了。”
  黛玉见贾政的气儿略平,便叫人悄悄地请林、姜、曹、白四位过来,替贾政散闷。叫贾琏、蔡良押着贾芸清楚环儿的未了,自己便同宝钗劝了王夫人进来,也劝王夫人不要难为了彩云,惹她寻死作活。王夫人却为从前贾政年下饥荒,要寻房基里物事,推说没有,反问李纨、宝钗借当,而今体己的金珠反被自己丫头偷去,也对不过贾政,也对不过李纨、宝钗,所以深恨彩云。虽则黛玉、宝钗苦劝,怒气不平。王夫人便道:“我三四个月不见袭人,彩云说她忙得紧,不能叫她,她倒去问她拉扯。”
  黛玉心灵,立刻悟了怡红院彩云之慌,就说道:“彩云说前日袭人进来,还是太太叫上来的。”王夫人、宝钗齐声说道:“奇极地了。”当下你一句我一句,又将袭人到王夫人处,编排黛玉一节辨明。王夫人道:“不好了,实在是一个狐狸精了,这袭人可不委屈死呢,怪着这孩子上吊。”
  也有叶妈跟在后头,笑道“那一天蒋奶奶进来讨这个当物,急得什么似的,走到蜂腰桥栽了一交。跌缺了一根玉簪儿,头发通散乱了。亏得我扶起她来,替她挽了头发,她就送了我这根簪儿。”就拨下来给众人瞧,果真的兰花瓣儿碎缺了。黛玉一个人心里就彻底透明起来,想道:“真个的袭人也委屈死了。”
  这王夫人进房去就开了首饰橱,一一查看。宝钗、黛玉、探春也来查,不见了金镯二对,金戒指一盒,玉斋戒牌二块,珠串四挂,大珠一粒,晶子一盒,湖珠一十二挂,珠记念一串。橱里的物事儿也乱乱的。王夫人气得慌,便喝:“叫这狐狸精过来!”
  就叫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着实的打了一顿,就哭着的撵到从前秋桐住的房里。巧巧的环儿也在对门,众人倒也好笑。黛玉便悄悄的叫平儿去着人看守照料他两个。黛玉便回潇湘馆,着实将蔡良家的数说了一顿。便叫青荷带了人参银子去安慰袭人,也全个儿告诉她,叫她挣得起快进来。这府里上上下下通说,老爷这一顿打得好,洗清了多少人。蒋玉函也全无疑心,又见林奶奶打发近身的姑娘出来,前后一总说开了,又叫她快上去,觉得他的妻房很有脸面,也将袭人十分奉承。又是焙茗跳出跳进,逢人告诉道:“天理天理,从前环哥哥害得宝二爷打那一顿,一报还一报,今日也照依着还债,倒上了些重利儿,臊脾臊脾。咱们当小子的,瞧着也乐。”众人也不驳回她,只笑道:“咱们瞧她乐得什么似的,不要给环哥儿听见了,揭她一个短,拿她做一个王猴儿。”
  这件事虽则过去,贾政总不开怀,又同王夫人彼此存心,偏是年下近了,反不大见面。宝钗、黛玉也就拉着探春、李纨商议起来,宝玉也和在里头,跟来跟去。黛玉既不恼袭人,也就不恼宝玉,渐渐地依先和好起来。也就过年祭祖,及请年酒,忙忙碌碌,闹了两个多月。可怪贾政、王夫人执意彼此不肯交言,也曾请了薛姨妈过来,有意无意的对释。却苦的贾政道学性足,王夫人又是古执的,在薛姨妈面前彼此虽则说话,倒像个客气的人儿,应酬一两句便了。这李纨、探春、黛玉、宝钗等就想不出一个方法儿,也只得各人散了。黛玉留心叫人打听环哥儿、彩云,只见彩云扶着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