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角尘,一挥一洒的道:“这是很容易明白的事啊,如何说他是理来。如今已去的圣贤豪杰在哪里?未来的圣贤豪杰又在哪里?眼见得只有眼前的我们三人是真的。便算我们三人是真的,也不过是一时的真罢了。过了眼前,不要说人家未必以我们为真,怕我们也觉得前尘如梦哩。愿君且取眼前,勿问尘世,便是消灾延寿的第一法门哩。”
  姬瑞听了,止不住点了点头。却又问道:“有些我明白了。只是一息尚存,忠爱之心犹在,敢问山下各路义师,毕竟如何了?”瞿道士抚掌大笑道:“那是你早梦见的哩,还来问我甚么?”姬瑞不觉愕然道:“你知道梦见些甚么呢?”瞿道人叹道:“左右不过如此这般罢了。你在梦中看是怎样,下山去看怕不还是怎样?下山去看是怎样,到梦里时怕不还是怎样?你还要问他呢。”姬瑞到此,不觉满肚不高兴,想不如离开这儿罢,再同他讲了去时,怕不把平生志气都灭尽了。
  那时玉符正在檐下负手踱着,听两人没言语了,回头一看,见姬瑞呆呆的坐着,瞿道士闲闲的坐着,一样坐法,两样态度,不觉直笑进来道:“一个是心热如沸的豪人,一个是眼冷于冰的道士,自然有些冰炭不合了。来来来,国梦沉酣的齐姬瑞,我同你下山去罢。”说着,也不问姬瑞的答应不答应,硬拉出了观门。瞿道士送也不送,自喝了一杯茶,笑吟着道:
  “河山迢递此征魂,历尽沧桑有泪痕。收拾繁华归一局,独留清磬语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