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你,舌剑唇枪强不强。韩氏夫人言到此,把一个,南金小姐暗着慌。

  啊唷,好利害!这位母亲就不似爹爹老实了。

  事情已有八分成,须要留心加小心。若被母亲猜破了,我的这,一番跋涉枉艰辛。南金想罢微含惧,故意地,高卷娥眉假吃惊。

  呀,母亲,怎么分别了几年连女儿都不认了?那比孩儿更像的人何在?我倒要见她。此人莫非就是湖广献来的么?如何说是母要认她,她不肯认母?

  这桩事件倒蹊跷,怎么说,她比孩儿更像些?孟府夫人闻此语,柳眉一皱笑微微。

  呀,这女子,好生无理!我问你,你倒问起吾来。

  南金闻说假悲伤,没奈何,诉句言词叫句娘。惨惨凄凄陈往事,亲亲热热告衷肠。加仔细,耐徨,始末从头禀一场。锋舌尖尖如利剑,朱唇小小似纯纲。咬钉嚼铁无差错,扯住了,孟太夫人不放裳。

第五十四回 真女儿时时装假


郭沫若评:其实作者的反封建是有条件的。她是挟封建道德以反封建秩序,挟爵禄名位以反男尊女卑,挟君威而不认父母,挟师道而不认丈夫,挟贞操节烈而违抗朝廷,挟孝悌力行而犯上作乱。她的以封建而反封建,正如她自己所说“定要真龙夺假龙”。事实上她还是在那儿鼓吹忠孝节义。不然她的书便成为大逆不道,而被投进火里去了。然而就是这样,也已经遭受到“灭绝伦常”的批评。封建秩序在旧时代的确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陈端生以十八、九岁的女子公然敢于犯了它,她的性格和才能,在旧时代总应算得是出人一头地了。(《〈再生缘〉前十七卷和它的作者陈端生》)

  诗曰:一见护帏奏九重,便将相职竟辞供。言词激切天颜怒,忍而忘亲不改容。

  话说项南金诉过了已往之情,就拉着衣裙不放。孟夫人听罢这些情节,心内也有几分吃惊。遂想一想回道:这些事情果然不错,但是这荣兰丫鬟哪里去了?

  南金见问展眉稍,答道同来未进朝。女婢无知难擅入,少停时,带回家内母亲瞧。成宗天子微摇首,看了这,孟府夫人暗计较。

  啊唷,果然厉害!怪不得孟龙图惧内,这个人着实难缠。

  元主于时圣旨宣,索性把,侍儿带进午门间。休懈怠,勿迟延,认认完时免朕烦。殿上一声传出旨,早观领入婢荣兰。雄雄壮壮男儿样,脚大粗腰脸更圆。罩着件,半旧半新青背褡;穿着领,不镶不滚绿纱衫。伸前缩后恓惶甚,东顾西窥局促然。未进阶前先就跪,面红耳赤叩连连。夫人一眼观将去,竟只好,隐约分毫像女鬟。

  话说孟夫人看得那个侍女,倒止不住立将起身。回对南金道:好乱道!这个算是荣兰了么?

  相像无非一二分,如何敢就冒名来?她非随去荣兰婢,可知道,尔亦多应假丽君。一件错来千件错,倒劝你,早些实说莫痴心。夫人言讫微微笑,皱一皱,两道蛾眉向下云。

  嗯!跪阶的女子,尔就是荣兰么?可记得尔是几岁上来跟随小姐的?身价银多少?一一与我讲上来!

  秋素丫头着了忙,吞吞吐吐变容光。叩阶连说忘怀了,婢子年轻不识详。韩氏夫人称可笑,真正是,冒名顶替一梅香。旁边急坏南金女,没奈何,拭泪长吁又叫娘。

  咳!母亲呀,不要问了,尽着追求做甚?那个侍女荣兰年已长成,两年前已被一个家人骗着逃了。

  密约幽期不可论,孩儿此刻也难云。荣兰早做私奔事,跟着家僮黑夜行。不孝孩儿常痛恨,带了这,无知贱婢坏声名。如今奉召来都内,奴就虑,要讨荣兰是怎生?继父十分相待好,叫儿不必诉其情。女鬟淫奔非佳话,且把这,秋素丫头暂顶名。如若追求言有假,认亲之后再陈明。

  咳!哪晓得母亲这般多疑,为了一个丫鬟不像,遂至于不认孩儿。

  体面难存只好言,母亲不必索荣兰,丫鬟是件平常事,倒休把,骨肉之情撇半边。项女说完遮了面,龙图学士已茫然。

  话说孟龙图初时已将项南金当作真女,及至看了这个侍女,实在只得一二分相像荣兰,不觉心内又有一点疑惑起来。才欲出声究问,已听她说了一味的支吾言语,又讲得如见如闻,可凭可信。

  心中不觉又生疑,龙风楼前立起躯。犹恐夫人行执性,微愁君帝发威仪。眉皱皱,步移移,一壁捻须一壁提。

  啊,夫人,这是我们的女儿了,你只管奈何她怎么?

  感皇恩德念臣家,上谕飞传天下查。前次裙钗原是假,这般女子又非差。言言不错休疑彼,事事俱真可信伊。圣上这般垂大德,夫人你,如何执性负皇家。龙图学士言方讫,郦丞相,闪出班来见翠华。只见他,朝靴踏地出东僚,就若仙官降碧霄。翠翅招展金幞帽,香风吹动紫罗袍。春生两颊桃花上,喜展双眉柳叶梢。一到阶前先拜圣,眼看看,孟家太太道根苗。

  啊,孟夫人,下官已将一切委曲就里,在金銮殿上对吏言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