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寻升江西参政,与苏州府知府况钟同登三品之职。况钟亦吏员出身,累升至苏州知府。在任十九年,食参政俸。苏州土民仰戴,称为况青天。若贾瑀与况钟,亦可为吏员中杰出者。贾瑀若不遇于公,亦不能甄拔到此。
  于公在任年久,遇天旱时,公即诚心祷雨,雨随至。遇年潦久雨,公即虔心祈晴,指日见旭。所以二省人民安阜,盗贼潜消,家家乐业也。不期公之父彦昭病故,公闻报,即日斩衰就道而行。百姓闻之,涕泣固留。公谓百姓曰:“为人在世,忠孝为先,安有父丧而不奔回守制者?汝众不必苦留,决不可少住也。”公遂换马单骑,急急奔回守制。百姓随路泣从者千余人,有赴京保留者万余人。朝廷见百姓等苦保,旨下夺情起复。公再三哀祈乞终父丧,诏方许之。二省士庶军民等,合建生祠侍奉,报公之恩。
  其时入京官员,俱用在任土宜人事馈送当道。惟于公巡抚十余年,未尝有分毫土宜人事馈送当道并相知者。公丁父忧才阕,不期母夫人刘氏又卒。公复丁母忧。朝廷遣行人汪琰来,钦赐谕祭营葬毕。行人奉旨,迫公还朝复任。公再三乞终丧制,朝廷不允。公复五上表章,恳乞终制,后朝廷方允。不谈于公守制终丧。且谈今日朝廷新命一太监掌理监事。未知此人行事如何,试阅后卷可知。
第十三传 王振恃权诛谏职 太后盛怒暂徇情
 
  宣德十年驾崩。后正统登极,时正统帝年方八岁。群臣合章祈请命张太后临朝,垂帘听政。朝中有三杨阁老辅佐邦家。一位是江西泰和县人,姓杨名遇,字士奇,号东里,时人称为西杨宰相;第二位乃是湖广石首县人,姓杨名溥,字弘济,号澹庵,居湖广之东,故人称为东杨宰相;第三位乃是福建建安县人,姓杨名荣,字勉仁,号默庵,居闽南,敌人称为南杨宰相。总三人而共称之,故曰三杨。三杨阁老秉政,果然国家宁谧。更兼上有张太后仁圣懿明,兼临天下,果皆民安物阜,正舜日尧天之时也。
  正统年幼,独喜任一中贵人。这中贵人乃是山西大同人氏,姓王名振。自幼奉上旨,拣选进宫。翰林官练习经史,颇通六艺;擅作聪明,能吹弹歌舞;兼有才思机巧,人皆不及。自幼伏侍正统帝。及今帝登位,凡王振所奉皆从,因命掌司礼监事。王振既掌监事,遂作起威福,要人趋附奉承。廷臣少不如意,即传上旨,或谪,或拿问,或调远方,或革职。自此以后,人皆畏惧王振。而振见人附己,所行无不遵依,乃立意发兵收复安南(即交趾也)。永乐年间,三征交南,俱皆臣服,又屡叛屡伏。至于宣德年间又叛,盖朝廷因久劳人民而征远国,遂舍之不伐。
  此时王振欲立威外国,乃发兵十五万,命定西伯蒋贵充总兵官,兵部尚书王骥提督军务,征安南、木麓、川思、任发(奚名)。连岁兴兵,遂使中国之民困于锋镝。兵连祸结,所费辎粮万万。时有翰林侍读刘球,素怀忠耿。见王振专权,妄起兵端,国家耗费,百姓怨嗟,乃上疏奏劾振。时正统帝年幼,凡奏本皆由王振之手。振见此疏,大怒曰:“叵耐这厮无理!汝又非言官,干汝甚事!”遂蓄恨在心,思欲害之。偶值编修董璘自陈愿为太常卿,得以祀神,专主祭祀。王振看见此本,复怒曰:“翰林官反越职僭言,朝廷官爵,擅自邀求。轻造诽谤,渎神祈福。”前月刘球本上有“选礼臣以隆祀典”等语,振乘此机会,即矫上旨拿董璘、刘球二人,俱下锦衣狱中。振复与心腹锦衣指挥马顺言曰:“董璘之事,尚可恕他。叵耐刘球这厮,劾我妄起兵端,独专大权,要我万岁爷爷杀我。汝为我决不可轻放他。”马顺领命,遂重加拷掠。逼令刘球招董璘之事是他主谋。刘球抵死不肯承认。忽一日,王振令人持一纸与马顺,顺即到狱中使捽刘球到一僻静之处,布置刘球。刘公见了恶刑,惊得魂不附体,口中只叫曰:“吾今为国去奸,反遭汝等奸邪毒害。吾死之后,旦夕诉于我太祖暨太宗之灵,伸吾冤抑被害之事明吾忠义报国之心。先擒汝子,后诛汝身!”马顺闻言,遂掤扒其身而死,甚是酷烈。可怜忠义学士刘球,为国除奸,反遭马顺毒害而死。此后人人畏惧,无人敢劾王振。
  这刘学士遭马顺之害,一点忠魂不散,径附体在马顺儿子身上,历数马顺之恶。马顺见其附体于子,多请僧道禳解求释。只见其子口中说道:“马顺,汝害吾甚酷,吾今已诉知上天。不过七年之间,汝之死日,比吾尤惨酷也。汝今解禳何益,祸不旋踵矣。”言讫。其子口鼻流血,面目皆青肿而死。马顺见儿子被刘公忠魂附体,活捉而死,心中甚惧,悔之莫及。王振闻知,心亦惊恐,遂票旨即放出董璘,赦归田里。王振正令人释放董璘,忽宫中内相到来,传出张太后旨:召王振。振闻召,惊得面如土色,默想曰:“此事只我与马顺密为之,张太后安能得知?”正慌惧间,又有内相催促。王振只得忙至宫来,朝见张太皇太后。
  太后屡闻得王振弄权,因此亲临别殿。先召大臣杨士奇、张辅、杨溥、夏元吉、蹇义、杨荣、胡潆等,朝见张太后。太后正中端坐,左右女官,皆杂佩刀剑侍立,拥卫东首。时正统帝端立西首直下。英国公张辅同诸大臣皆恭立。张太皇太后——动问,皆有奖励之词。及问至杨溥,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