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急急赶那轿子。再说米贼家人石炎、鲍成仁同众打手等,见小姐的轿子抬动了身,他们就一哄四散走了,止有家人卞元、金白礼十多人跟随轿后。看见二人赶来,又抵挡不住,又不敢擅自将小姐的轿子丢下,又在个荒野之中,无处躲避,只见前面有所庙宇,众人将轿子就叫抬到前面庙宇躲避。转弯抹角,急急抬进,把山门紧紧闭上,只望米府还有人来帮助。那鲍刚、郝鸾已急急赶上来,不见了轿子与众人。那鲍刚说道:“这庙门关着,想必这贼囚躲在里边。”便提起腿来,往山门就是一脚。那庙门年深日久,那山门也损坏了,二者鲍刚的力大,只一腿,有千斤之力,那损坏的山门被他踢下来了。那些众人听门响动,见事不偕,只得把轿子丢了,众人躲往后面,就把后面矮土墙推倒,一个个都跳过墙,溜回家去了。那郝鸾、鲍刚进了庙门,往后面寻来。见众人往墙外爬跳,鲍刚拿着短棍赶来,郝鸾见轿子在此,忙将轿帘掀起,看见小姐在内,便大叫:“好汉转来,不必追他,凤小姐在此。”那鲍刚听得凤小姐在此,方才转身,口中还骂道:“这班打不死的狗头,我鲍爷爷权且饶你们性命,改日再与你们算账。”便回身与郝鸾拱拱手,问道:“朋友,你与凤家是亲否?”郝鸾答道:“并不是亲,不过是一面之交,见此不平之事,所以帮助。”转问道:“朋友,你是何人?”鲍刚道:“我是个游玩之人,因见米家行凶,要抢凤家小姐,所以报个不平,打这班狗头。”郝鸾想道:此人到有几分义气,莫非他是司马傲指点于我?此人如此猛勇,亦未可知。正欲问他名姓,忽有凤、孙两家的家人说道:“方才不是二位爷勇猛,那小姐焉能抢回来?”众人急送小姐回府,凤公与夫人见了,拜谢感恩不尽。夫人就叫丫鬟将小姐送上楼去,即同小姐诉说今日在园中被此险害事情,若非郝鸾与那汉同往追转回家,焉得完聚?那凤公意欲要酬谢他二人,又想道:他二人今日在孙家住歇,次日我设宴请他二人致谢,方成个道理。
  不言凤公,再说孙佩跑到家中,神不归体,满身雨汗长流,又不知他父母好歹,郝鸾的消息。正在厅上焦燥,忽见随去的家人走进来说道:“小人奉相公之命,请了二位爷回来,现在门外。”孙佩闻言,即整衣迎出大门,请进二位到大厅,见礼坐下。茶罢,孙佩躬身说道:“适闻若不是二位的虎威,险遭毒手,希乎性命难存。”就问:“此位尊姓大名?贵处何方?”鲍刚见问,便道:“是顺天府人氏,姓鲍名刚,字子英,世人见俺粗鲁,替俺起了浑号,叫做‘披头太岁’。前因本籍见市上有一件不公的事情,欺害人民,俺一时之气,打死了王家父子叔侄五人,街上设有阻挡拿我,我只得逃走到这里。方才遇见米家行势,俺见了要报不平,幸遇此位相帮,方才夺回凤家小姐,打散众人,又蒙兄雅爱相召,只是造府不当。”指着郝鸾说道:“此位是个义气英雄,却不知尊姓大名?”郝鸾暗道:这鲍刚是个直汉,说话竟不隐匿已事,到是豪爽的汉子。便回道:“在下祖籍是洛阳,姓郝名鸾,字跨凤。”那鲍刚听见大惊,问道:“尊兄莫非就是孟尝兄么?”郝鸾道:“那不过是人乱称,怎么就当得其名?”鲍刚道:“小弟闻兄虎名,轰雷灌耳,今日巧遇,真天幸也。”孙佩暗想:谅米家不能开交,不若与郝、鲍拜了生死弟兄,养他二人在家,若米府后来寻事于我,有他二人在此,却也不怕他怎样,待完姻之后,带着岳父岳母家眷,同到洛阳,借郝鸾之势。况这鲍刚又是过犯之人,逃走到此,他自可住在一处避难。又想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功名得意,那时回籍,米家却也不得把我怎的。便开言说道:“小弟是个书儒,欲忝在二位兄长名下,结个金兰好友,不知二位兄长可肯提携否?”郝鸾未及开言,鲍刚就跳起身来说道:“妙极妙极,小弟亦有此意,就拜个朋友也是件美事,又是五伦之内。”郝鸾道:“小弟是个愚夫,怎好高攀?”孙佩见他二人依允,叫家人捧上饭来,三人共吃,用完了饭,吩咐家人备办三牲,供献圣帝纸马香烛元宝,各叙了年庚日月,郝鸾是二十五岁,鲍刚是二十岁,孙佩是十九岁。郝鸾居长,鲍刚第二,孙佩第三,各各盟誓,情愿一同生死,永远不负此言。三人拜毕,不一时,摆上酒席,三人畅饮,不言。
  再说米斌仪领着一班羽党回到府中,米斌仪骂道:“你们这一班无用的狗才,那样一个人都打他不过,要你们这班人做甚么?”忽见金白礼同卞元跑回府中,气喘吁吁说道:“好不凑巧,小人们抢得凤小姐上轿子,抬了已到半路之间,谁知又被红黑二贼夺回去了,小人们好不着急,无人帮助。”米公子听了此言,越发动气,鲍成仁等却不敢多言。那众打手虽然吃了苦,却不曾伤人,那些被打受伤之人,各归房去医治,那不曾打伤之人,俱低着头,不敢言语。那石敢当猛然叫道:“大爷休得如此纳闷,据门下细细想来,叫做一不做,二不休,依门下的主意,再齐起那些打手与家丁,竟到孙佩家去,把那孙佩抢到府中,锁在书房,细细拷打,那时才出大爷一口毒气,不知尊意若何?”那米公子说道:“先前打输了,如今打复仗,谅也不能全胜。”石敢当笑道:“先在争春园,有那两个野汉相帮,所以不利;如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