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景阳,才绮而相埒〔一〕,可谓鲁卫之政,兄弟之文也〔二〕。刘琨雅壮而多风〔三〕,卢谌情发而理昭〔四〕,亦遇之于时势也〔五〕。

〔一〕 《校注》:「『景阳』,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清谨轩本作『景福』,《文通》引同。梅庆生于『景福』下注『殿赋』二字。冯舒云:『福当作阳。』按史传未言张载撰有《景福殿赋》,梅注误。舍人一则曰『才绮而相埒』,再则曰『可谓鲁卫之政,兄弟之文也』,则当以作『景阳』为是。」

      《诗品上》:「晋黄门郎张协,其源出于王粲,文体华净,少病累。又巧构形似之言。雄于潘岳,靡于太冲,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词采葱蒨,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明诗》篇:「张、潘、左、陆,比肩诗衢,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此其大略也。」

      黄注:「《诗品序》:『晋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按三张:载字孟阳,协字景阳,亢字季阳。」《时序》篇:「应、傅、三张之徒,并结藻清英,流韵绮靡。」《铭箴》篇:「唯张载《剑阁》,其才清采。」《明诗》篇:「景阳振其丽。」

〔二〕 斯波六郎:「《论语子路》:『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

      牟注:「锺嵘《诗品》列张协为上品,张载为下品,是仅就二人的五言诗而论。张溥《张孟阳景阳集题辞》:『景阳文稍让兄,而诗独劲出。盖二张齐驱,诗人之间互有短长。若论才家庭,则伯难为兄,仲难为弟矣。」

      《诗品下》:「晋中书张载,乃远惭厥弟。」古直笺:「按三张并称,惟亢远逊。孟阳《七哀》,亦何惭于厥弟耶?」

〔三〕 《校证》:「『风』,王惟俭本作『讽』。」陈骙《文则》:「《考工记》之文,……雄健而雅。」可知壮、雄、健等字,并不伤雅。范注:「《晋书刘琨传》:『琨为匹磾所拘,自知必死,神色怡如也。为五言诗,赠其别驾卢谌。琨诗托意非常,摅畅幽愤,远想张陈(张良、陈平),感鸿门、白登之事,用以激谌。谌素无奇略,以常词酬和,殊乖琨心。重以诗赠之,乃谓琨曰:『前篇帝王大志,非人臣所言矣。』《文选》载琨《答卢谌》四言诗一首,又《重赠卢谌》五言一首。《重赠》诗载琨本传,即谌所谓『帝王大志非人臣所言』者也。」按《祝盟》篇:「刘琨《铁誓》,精贯霏霜,而无补于晋汉,反为仇雠。」《章表》篇:「刘琨劝进,……文致耿介,并陈事之美表也。」沈谦释「多风」为「富有风操」。

      《诗品序》:「先是郭景纯用俊上之才,变创其体;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赞成厥美,然彼众我寡,未能动俗。」

      元好问《论诗三十首》评刘琨云:「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人角两雄。可惜并州刘越石,不教横槊建安中。」

      寇效信《论风骨》:「刘越石遭永嘉之乱,国破家亡,心怀郁结,欲匡世济俗而不可得。这种愤世济俗的情志,发而为诗歌,必然慷慨悲歌,凄越动人,『雅壮而多风』。」(《文学评论》一九六二年六期)

〔四〕 范注:「《(晋书)卢谌传》:『谌,字子谅,清敏有理思。好老庄,善属文。』彦和称卢谌『情发而理昭』,盖指其上表理刘琨,本传所谓『文旨甚切』者也。表文载《刘琨传》。」黄注:「《
卢谌传》:刘琨败丧,谌抗表理琨,文旨甚切。……谌才高行洁,为一时所推。值中原丧乱,……沦陷非所。」

      《诗品中》评刘琨卢谌诗云:「其源出于王粲,善为凄戾之词,自有清拔之气。」刘熙载《艺概诗概》:「刘公干、左太冲诗壮而不悲,王仲宣、潘安仁悲而不壮,兼悲壮者,其惟刘越石乎?」

      《中古文学史》:「卢谌,字子谅。《文选览古诗》注引徐广《晋纪》:谌有才理。」

〔五〕 牟注:「『遇之于时势』:指刘琨、卢谌均遭西晋末年的动乱。刘琨《答卢谌书》说:『昔在少壮,未尝检括,远慕老庄之齐物,近嘉阮生(籍)之放旷,……自顷辀张,困于逆乱,国破家亡,亲友凋残。负杖行吟,则百忧俱至;怏然独坐,则哀愤两集。』(《文选》卷二十五)」

景纯艳逸,足冠中兴〔一〕。《郊赋》既穆穆以大观〔二〕,《仙诗》亦飘飘而凌云矣〔三〕。

〔一〕 《训故》:「《晋书》:郭璞博学有高才,词赋为中兴之冠。尝作《南郊赋》,帝嘉之,以为著作佐郎。」按此见《郭璞传》。

      范注:「《世说新语文学》篇注引《璞别传》:『文藻粲丽,诗赋诔颂,并传于世。』」《诠赋》篇:「景纯绮巧,缛理有余。」《杂文》篇:「景纯《客傲》,情见而采蔚。」《时序》篇:「景纯文敏而优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