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有少数人从头到尾作通盘打算;多数人却是想一段写一段,想一句写一句,尺接寸附。

〔四〕 「统绪」,体统和端绪。「宗」,主也,本篇谓主题,即重心。

      这是说:象后者那样,文章失去重心,辞采的韵味必然混乱,脉络也不贯通,造成文章「偏枯」的毛病。郭注:「《列子杨朱》:『大禹不以一身自利,一体偏枯。』偏枯,即半身不遂。」牟注:「《黄帝内经素问风论》:『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偏枯。』」

      《文心雕龙创作论》:「『义脉不流,则偏枯文体』,这句话不仅把艺术作品作为有机体看待,要求各个部份都要显示整体统一性,而且还指出了艺术作品中必须要有一种主导力量,象脉管里循环着的血液似的赋予各部份以生气,使它们活起来。照刘勰看来,如果把艺术作品比之于人的有机体,就『必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宫商为生气』。这里所说的『情志』和『事义』就是上面说的『义脉』。……作为整体统一性的内容主旨,是艺术作品的内在方面,而一切部份,一切细节则是艺术作品的外在方面。刘勰按照他一贯主张的『因内而符外』的观点,把『义脉』作为主导力量,毫无例外地渗透着目的一致性。这样,作家对于自然形态的各个细节,就不能漫无选择,兼收并蓄,而应该舍去其中琐碎部份,提炼其中能够突出内容主旨的特征部份,从而熔铸成表里一致的艺术形象。《附会》篇说:『画者谨发而易貌,射者仪发而失墙;……故宜诎寸以信尺,枉尺以直寻。』就是根据这个原则提出来的。……从内容主旨出发,根据内容主旨的要求去处理所有部份,安排所有细节,毫不爱惜地抛弃一切多余的装饰,无用的赘疣,那怕它们是作者感到最得意的精心结撰也在所不顾,这就是刘勰关于艺术构思的根本观点。他在《附会》篇所说的『附辞会义,务总纲领』和《镕裁》篇所说『绳墨以外,美材即斲,故能首尾圆合,条贯统序』,亦皆阐发此旨。作者掌握了这个原则,就可以去留随心,修短在手,使艺术作品的所有部份、所有细节杂而不越,和谐一致,向着共同的目标奔驰前进。」

夫能悬识腠理〔一〕,然后节文自会〔二〕,如胶之粘木,石之合玉矣〔三〕。

〔一〕 《校证》:「『腠』原作『凑』,据两京本、王惟俭本、日本刊本改。」《校注》:「按『腠』字是。『悬识腠理』,用扁鹊见蔡桓公(《史记扁鹊传》、《新序杂事二》作齐桓侯)事,见《
韩非子喻老》篇。」黄注:「《史记扁鹊传》:扁鹊过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病在腠理,不治将深。」范注:「郑注《仪礼乡射礼》:『腠,肤理也。』」郭注改「悬」为「玄」,云:「『
玄』元作『悬』,声之误也。『玄』、『弦』、『悬』常通用,如玄圃、弦圃、悬圃,一也。『玄』,妙也。」

      《后汉书郭玉传》:「腠理至微。」注:「腠理,皮肤之间也。」《斟诠》:「此处喻文章组织条理。」

〔二〕 《校注》:「节文,黄校云:『一作文节。』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等作『文节』,按《诔碑》、《章表》、《定势》、《镕裁》、《章句》五篇,并有『节文』之词;《御览》亦引作『节文』。『文节』非是。」《校证》:「『节文』原作『文节』,黄注本乙。案《御览》正作『节文』。」

      《斟诠》:「节文,本谓『品节文章』,见《孟子离娄上》:『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彦和之所谓节文,实指文之声调色采,与夫情志义理,包外形与内容二者而言之也。」《校释》:「夫辞附义会,文成统绪者,司契在心,故文识尚焉。识以明理,理得则文无舛节,故曰:『悬识腠理,节文自会。』」

〔三〕 梅注:「合音罨。」「石之合玉」,原作「豆之合黄」。范正文夹注:「孙云:『《御览》五八五豆作石,黄作玉。』」又:「
(铃木)《校勘记》:『石之合玉,谓玉石之声,其调和合也。』」赵西陆《评范文澜文心雕龙注》:「案『豆』疑当作『白』(蕲春黄氏说)。本书《颂赞》篇:『徒张虚论,有如黄白之伪说。』黄注引《吕氏春秋(别类篇)》曰:『相剑者曰: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牣也。黄白杂,则坚且牣;良剑也。』是其义。」潘重规《读文心雕龙札记》:「先师黄君曰:『豆疑当作白。』……白谓锡,黄谓金,金锡合冶以为剑。《考工记》:『金锡之齐。』是其义也。又《颂赞》篇:『徒张虚论,有如黄白之伪说。』则本书固已黄白连用矣。」

      《校注》第一版:「『豆之合黄矣』,《御览》五八五引作『石之合玉矣』。按两文皆通,盖喻附会之确切也。」

      《校证》:「『石之合玉』原作『豆之合黄』。黄侃曰:『豆疑当作白。』黄氏盖以《吕氏春秋别类》篇『相剑者曰: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牣也,黄白杂则坚且牣,良剑也』之事说之。然《颂赞》篇已斥黄白之说为伪,彦和当不至自相抵牾如此。今从谢本、《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