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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删革」,删节改变。《校注》:「『排』,黄校云:『王本作掠。』何焯云:『排,疑作采。』按《说文》手部:『排,挤也。』《广雅释诂三》:『排,推也。』其训与此均不惬,当以作『
掠』为是。《左传》昭公十四年:『己恶而掠美为昏。』杜注:『掠,取也。』诂此正合。若作『排』,则与下几句文不属矣。」《校证》:「『排』王惟俭本作『掠』。吴云:疑作『采』。」斯波六郎:「作『掠』者应从。」

〔二〕 《校注》:「按《左传》僖公二十四年:『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

〔三〕 黄注:「《春秋》:『盗窃宝玉大弓。』《左传》杜氏注:『盗谓阳虎也。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校注》:「按黄范两家注均止引《春秋经》定公八年『盗窃宝玉大弓』以注,于义未备。当再引九年『得宝玉大弓』句,『终非其有』之意始明。」

      《春秋经》定公八年:「盗窃宝玉大弓。」杜注:「盗谓阳虎也。……宝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弓名)。」《左传》定公八年:「阳虎劫公与武叔,以伐孟氏。……阳氏败。阳虎脱甲,如公宫,取宝玉大弓以出。」九年:「夏,阳虎归宝玉大弓。」杜注:「无益近用,而只为名,故归之。」《左传会笺》:「阳虎取本国之重器,将以赂外国以求容,徐思其不义之甚,故归之。」

      《陔余丛考》卷四十「窃人著述」条:「顾宁人谓:昔人著述,往往自藏其名而托之于古人,如张霸『百二尚书』之类(见《日知录》卷十八)。今人则好窃人诗文以为己作,此诚风尚之愈变愈下也。然昔人亦有窃人著作者,蔡邕疏云:『今待诏之士,或窃成文,虚冒姓氏。』(见《后汉书蔡邕传》)是汉末已有此风。《世说》:『向秀注《庄子》未竟而卒,郭象遂窃为己注。』(《文学》篇)刘勰亦云:『排人美词,以为己力,宝玉大弓,终非己有。』」

〔四〕 《训故》:「《庄子》: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范注:「《庄子胠箧》篇:『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造文之士,能杼轴己怀,不相剽贼,斯免瑕累矣。」《庄子集释》引《释文》:「揭,《三苍》云:举也,担也,负也。」「揭箧」,是把箱子扛走,比喻全文剽窃。

〔五〕 范注:「世远者太轻,时用者为尤,谓窃取古辞,是轻薄无行;掠取时说,将自招咎尤。」

      《指瑕》篇对于剽窃别人的辞句也是极端反对的。别人的文章无论多么好,抄来终归不是自己的,无论是全抄或者「旁采」,都是盗窃行为。

      清袁守定《时文蠡测》第三十四则「言不可袭人之词」:「《曲礼》曰:『毋剿说。』言不可揽取他人之言以为己有也。刘舍人曰:『全写则揭箧,彷采则探囊。』袭人之词,古人至比之为盗,可不戒哉!」

      《注订》:「此言掠人美词,以为己力之非,剽窃古人者嫌轻浮,剽窃时人者类盗贼,其过为尤甚焉。」

      《校释》:「蹈袭依仿之风,东汉以后为最盛(仲长统《昌言》已有「窃他人之记以成己说,为学士三奸之一」之论)。能者为之,是为与古人争胜,劣者则不免于剽窃之讥矣。此舍人所以有『揭箧』『探囊』之论也。」

      斯波六郎:「案范氏『轻』释为轻薄,『尤』释为咎尤,但『轻』与『尤』应解为比较窃取罪之轻重之意。如此『然』字亦有着落。」

      黄叔琳评:「尝疑韩昌黎云:『惟古于词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贼,后皆指前公相袭。』所谓必己出者,将如何?非比杜撰之比也。然不杜撰,恐又入于相袭矣。昌黎谓樊绍述『文从字顺』,果可信乎?」

      以上为第三段,举出宋齐以来文章方面的毛病,一是字义依稀,二是语音犯忌,三是掠人美辞。

若夫注解为书,所以明正事理;然谬于研求,或率意而断〔一〕。《
西京赋》称中黄育获之俦〔二〕,而薛综谬注,谓之阉尹〔三〕,是不闻执雕虎之人也〔四〕。

〔一〕 范注:「纪评曰:『此条无与文章,殊为汗漫。』案《论说篇》云:『若夫注释为词,解散论体,离文虽异,总会是同。』据此,注解为文,所以明正事理,尤不可疏忽从事,贻误后学。何晏见王弼《老子注》,乃以所注作《道德二论》,郭象注《庄子》,亦即以意阐发,无异单篇之论,注与论本可通也。彦和于本篇特为指说,殊存微意,纪氏讥之,未见其可。」

      《注订》:「注解为书,当即文章之类,若专就辞章而言,亦不可废。……故纪说当再详也。」

〔二〕 《校证》:「『俦』原作『畴』,日本刊本作『俦』,案:《文选西京赋》:『乃使中黄之士,育获之俦。』字正作『俦』,今据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