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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春贵《文心雕龙之创作论》:「对偶之造句用字,如不细加斟酌裁定,易犯『不均』,形同怨耦。所谓骥骖驽服,岂公平哉!如宋人陈岩肖《庚溪诗话》所引宋景文诗曰:『扪虱须逢英俊士,钓鳌岂在牛蹄湾?』又引东坡一联曰:『闻说骑鲸游汗漫,亦尝扪虱话悲辛。』对句虽工稳,然以小物对大物,终嫌不均。」

〔四〕 《校证》:「『若夫事或孤立』,《吟窗杂录》作『若美事孤立』。『相』,《吟窗杂录》作『为』。」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夫语对者,不可以虚无对实象。若用『草』与『色』为对,即虚无之类是也。」又:「凡文章不得不对,上句若安重字、双声、迭韵,下句亦然。若上句偏安,下句不安,即名为离皮;若上句用事,下句不用事,名为缺偶。故梁朝湘东王《评诗》云:『作诗不对,本是吼文,不名为诗。』」

      《文镜秘府论论对属》:「若其上升下降,若云『寒云山际起,悲风动林外』(「山际」在上句第三、第四言,是升;「
林外」在下句第四、第五字,是降),前复后单,若云『日月扬光,庆云烂色』(「日月」两事是复,「庆云」一物是单),语既非伦,事便不可。然文无定势,体有变通,若又专对不移,便复大成拘执。可于义之际会,时时散之。

      「夫属对者,皆并见以致辞(谓并见事类以成辞,假令云:「●娟翠竹,声韵金风;的历红荷,光垂玉露。」「翠竹」与「
红荷」,「金风」与「玉露」,是异事并见也。凡为对者,无不悉然也);不对者,必相因以成义(谓下句必因上句,止凭一事以成义也。假令叙家世云:「自兹以降,世有异人。」叙先代云:「布在方策,可得言焉。」叙任官云:「我之居此,物无异议。」叙能官云:「
望之于君,固有惭色。」叙瑞物云:「委之三府,不可胜记。」叙帝德云:「魏魏荡荡,难得名焉。」皆下句接上句以成义也)。何则?偶辞在于参事(凡为对属,皆偶其辞,事若不变,辞便有阙,故须参用,始得成之也),孤义不可别言故也(若不取对,即须就一义相因以置言,故不可用别也)。

      「在于文章,皆须对属,其不对者,止得一处二处有之。若以不对为常,则非复文章(若常不对,则与俗之言无异)。就如对属之间,甚须消息。远近比次,若叙瑞云『轩辕之世,凤鸣阮隃;汉武之时,麟游雍畤』(持「轩辕」对「汉武」,世悬隔也);大小必均,若叙物云『鲋离东海,得水而游;鹏翥南溟,因风而举』(将「鲋」拟「鹏」,状殊绝也);美丑当分,若叙妇人云『等毛嫱之美容,类嫫母之至行』(「毛嫱」、「嫫母」,貌相妨也);强弱须异,若叙平贼云『摧鲸鲵如折朽,除蝼蚁若拾遗』(「鲸鲵」、「蝼蚁」,力全校也)。苟失其类,文即不安。以意推之,皆可知也。而有以『日』对『景』,将『风』偶『吹』,持『素』拟『白』,取『鸟』合『禽』,虽复异名,终是同体。若斯之辈,特须避之。故援笔措辞,必先知对,比物各从其类,拟人必于其伦。此之不明,未可以论文矣。」

〔五〕 范注:「《韩非子外储说左下》:『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吾闻古者有夔一足,其果信有一足乎?」』」

〔六〕 黄注:「《庄子(秋水)》:「夔谓蚿曰:吾以一足,(足今)踔而行,予无如矣。」陆德明《释文》:「夔,一足兽也。」成疏:「跳踯快乐而行天下,简易无如我者。」《校注》:「『(足今)』谭献校作『踸』,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训故本、谢钞本、四库本作『踸』。……按『(足今)』字《说文》所无,《新附》有『踸』字。《楚辞》东方朔《七谏》:『马兰踸踔而日加。』《
文赋》:『故踸踔于短垣。』《江文通文集镜论语》『宁踸踔于马兰』,是古人率用『踸』字。又按舍人此文本《庄子秋水》篇,黄氏所注是也。」

      《校证》:「『(足今)』,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吟窗杂录》、《天中记》三七、《诗纪》、《六朝诗乘总录》作『踸』。案『(足今)』与『踸』古通,《庄子秋水》篇:『夔谓蚿曰:「吾以一足(足今)踔而行。」』宋本《道藏》、成疏本、《文选文赋》注,『(足今)』并作『踸』。」成疏:「(足今)踔,跳踯也。」

      《文镜秘府论二十九种对》:「或曰:夫为文章诗赋,皆须属对,不得令有跛、眇者。跛者,谓前句双声,后句直语,或复空谈,如此之例,名为跛。眇者,谓前句物色,后句人名,或前句语风空,后句山水:如此之例,名眇。何者?风与空则无形而不见,山与水则有踪而可寻,以有形对无色:如此之例,名为眇。或云:景风心色等,可以对虚,亦可以对实。今江东文人作诗,头尾多有不对。」

      《山海经大荒东经》:「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