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谓『外文绮交,内义脉注』了。文章是『积章而成篇』的。裁章要是顺序无疵,那当然就能做到『篇之彪炳』了。」

若辞失其朋,则羇旅而无友〔一〕;事乖其次,则飘寓而不安〔二〕。是以搜句忌于颠倒〔三〕,裁章贵于顺序〔四〕,斯固情趣之指归,文笔之同致也〔五〕。

〔一〕 《左传》庄公二十二年:「羁旅之臣。」杜注:「羁,寄也。旅,客也。」

      《校证》:「『朋』原作『明』。谢云:『玩赞语,「
明」当作「朋」。』梅徐改『朋』,王惟俭本亦作『朋』。」《考异》:「下句『羁旅而无友』,及『飘寓而不安』,皆承『朋』字而来,从『朋』是。」

      《校注》:「按《楚辞九辩》:『廓落兮,羇旅而无友生。』(旧校云:「一无生字。」)《文选》张衡《思玄赋》:『
顝羇旅而无友兮。』」

〔二〕 黄春贵:「若果辞句之缀属,失其比附,则如旅客之寄迹外乡,孤寂而无友朋;事理之叙述,背其顺序,则似寓人之飘流异国,杌陧而不安定。」

〔三〕 《说文》:「搜,求也。」

      《札记约论古书文句异例》举「倒句」之例云:「《
左传》闵公二年:『为吴太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
顺言当云:与其及也,犹有令名。)《礼记檀弓》篇:『盖殡也,问于郰曼父之母。』(顺言当云:问于郰曼父之母,盖殡也。)」

〔四〕 黄春贵:「章旨既明,则章节之安排,应随情理之发展,循序渐进,原始要终,首尾一贯。……故知裁章之妙,贵在变化曲折,波澜起伏。但一篇中之各章,一章中之各句,其先后次第,皆应有天然之秩序。是以章节之安排,自有条理步骤可循。大抵章节之安排,要在前后贯串,一气呵成。……唐彪《读书作文谱》曰:『葛屺瞻曰:文有一字不贯,则为死字;一句不贯,则为死句;一段不贯,则为死局。至于关键紧要处有一丝不贯,则通篇文字皆死。纵使摛辞华藻,不过如对木偶人耳,岂能动人心目乎!』可知裁章之术,贯串重于美辞。唐氏《作文谱》又曰:『文章不贯串之弊有二:如一篇中有数句先后倒置,或数句辞意稍碍,即不贯矣。承接处字句或虚实失宜,或正反不合,气即不贯矣。二者之弊,虽名文亦多有之,读文者不当以名人之文,恕于审察,必细心研究,辨析其毫厘之差。』此虽云全篇文章不能贯串之弊,裁章之际,亦多有此弊端发生。」

      《文镜秘府论文二十八种病》:「第二十四,杂乱。凡诗发首诚难,落句不易。或有制者,应作诗头,勒为诗尾;应可施后,翻使居前,故曰杂乱。假作《忆友诗》曰:『思君不可见,徒令年鬓秋。独惊积寒暑,迢遰阻风牛。粤余慕樵隐,萧然重一丘。』释曰:『粤余』一对,合在句端;『思君』一对,合居篇末。然则篇章之内,义别为科,先后无差,文理俱畅;混而不别,故名杂乱。」

〔五〕 《斟诠》:「指归,语出郭璞《尔雅序》:『夫《尔雅》者,所以通训诂之指归。』疏:『言书所以通畅古今之言,训道物之貌,使人知其指意归趣也。』」牟注:「同致:趋向相同。和上句『指归』二字义近。」

      《附会》篇:「若统绪失宗,辞味必乱;义脉不流,则偏枯文体。……是以驷壮异力,而六辔如琴;并驾齐驱,而一毂统辐;驭文之法,有似于此。去留随心,修短在手,齐其步骤,总辔而已。」

      范注:「彦和论文,最恶讹诡,此语尤极明通。盖文之善者,情高理密,辞气声调,言而有物,斯为可贵。……或者不察,以为艰涩可以文鄙浅,绮语可以市宠悦,舍本逐末,务尚怪奇,是犹德行卑下,而服上古冠服以衒鬻也。」

      《札记》:「六、论安章之总术。舍人此篇,当与《镕裁》《附会》二篇合观,又证以《文赋》所言,则于安章之术灼然无疑矣。此篇云:『句司数字,待相接以为用,……文笔之同致也。』案此文所言安章之法,要于句必比叙,义必关联。句必比叙,则浮辞无所容;义必关联,则杂意不能羼。章者,合句而成,凡句必须成辞,集数字以成辞,字与字必相比叙也,集数句以成章,则句与句亦必相比叙也;字与字比叙,而一句之义明,句与句比叙,而一章之义明;知安章之理无殊乎造句,则章法无紊乱之虑矣。《文心》云:引而伸之,则两句敷为一章,约以贯之,则一章删成两句。夫句可展为章,章可删为句,知章句之理本无二致矣。一章所论,必为一意,一意非一句所能尽,故必累句以明之,而此诸句所言,皆趣以明彼之一意,或以启下文、后句之意,或以足上旨,使去其一句,则义因之以晦,横增一句,则义因之不安,盖句中一字之增损,足以累句,章中一句之增损,亦足以累章,若知义必关联,则二意两出、同辞重句之弊可以袪矣。然临文安章,每苦杌陧,操末续颠,势所不免,是故《镕裁》篇说安章要在定准,准则既定,奉以周旋,则首尾圆合,条贯统序,文成之后,与意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