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虔《答颜延年》诗:「珪璋既文府,精理亦道心。」李善注:「言珪璋之丽,既光于文府;精理之妙,亦穷于道心。」《时序》篇云:「微言精理,函满玄席。」「精理」,谓精深之义理。

〔四〕 本书《诸子》篇:「气伟而采奇。」《章表》篇:「气扬采飞。」圣人之文,正由于有秀气,故文成异采。《物色》篇:「若夫珪璋挺其惠心,英华秀其清气。」即是此意。

〔五〕 《校注》:「按《方言》扬雄答刘歆书:『(张)伯松曰:是县诸日月,不刊之书也。』」《斟诠》谓「鉴悬日月」「言圣人之见识周密,如日月之悬挂苍穹」。饶宗颐等《文心雕龙集释稿》:「
『辞富山海』即《宗经》篇『若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是即山而铸铜,煮海而为盐也』之意。」

〔六〕 「影徂」,犹形影消逝。「徂」,往。最后两句与《诸子》篇「标心于万古之上,而送怀于千载之下,金石靡矣,声其销乎」取意略同。

      《集释稿》:「此云圣人往矣,而其心在,传其心于后者,由于『圣人之情,见乎辞矣』之『辞』,与『夫子风采,溢于格言』之『格言』,即其『心』在于『文』也。心以文寄,全书屡言,盖『心生文辞』(《丽辞》),文可见心,故『世远莫见其面,觇文辄见其心』(《知音》),非特圣人之心存乎文,他人有心,亦如是也。」

      王金凌:「此谓圣哲虽逝,其思想感情仍顺经典而流传后世,心即指其情意。」

      杨慎批:「奇句也!诸赞例皆蛇足,如此麟角,固不一二。」

  宗经 第三

  扬雄《法言吾子》篇:「舍舟航而济乎渎者,末矣;舍《五经》而济乎道者,末矣。弃常珍而嗜乎异馔者,恶睹其识味也?委大圣而好乎诸子者,恶睹其识道也?」

  又《寡见》篇:「或问:《五经》有辩乎?曰:惟《五经》为辩。说天者莫辩乎《易》,说事者莫辩乎《书》,说体者莫辩乎《礼》,说志者莫辩乎《诗》,说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

  桓谭《新论》有《正经》篇(第九),如言「古袟《礼记》、古《论语》、古《孝经》,乃嘉论之林薮,文义之渊海也」,即以经为文辞之源(据饶宗颐《文心雕龙探原。文心各篇之取材述略》)。

  王充《论衡佚文》篇:「文人宜遵《五经》六艺为文,诸子传书为文。」

  清刘开《书文心雕龙后》:「伐薪必于昆邓,汲水宜从江海,此宗经所由笃也。」

  《杂记》于《辨骚》篇云:「原道之要,在于征圣,征圣之要,在于宗经。不宗经,何由征圣?不征圣,何由原道?纬既应正,骚亦宜辨,正纬辨骚,宗经事也。舍经而言道,言圣、言纬,言骚,皆为无庸。然则《宗经》其枢纽之枢纽欤?」

  饶宗颐《文心雕龙探原刘勰文学见解之渊源》:「《宋书明帝(刘彧)纪》云:『(帝)好读书,爱文义,在藩时,撰《江左以来文章志》,……旧臣才学之士,多蒙引进,参侍文籍。』宋世文章之盛,良由在上鼓吹之功,流风所被,弃经学而尚文藻。……若裴子野持论,无非欲其可被于弦歌,而止乎礼义。……彦和《文心》,力主宗经,与子野持论宗旨相符,不特说明各种文体皆导源于《五经》,且极力于经书中探索『文』之意义,以立其建言之根据。」

  按《征圣》篇说:「是以论文必征于圣,窥圣必宗于经。」「宗」是主。《原道》和《宗经》两篇,实际上是刘勰用来探索文章的「
源」和「流」的,不能割裂开来看。三极彝训〔一〕,其书言经〔二〕。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三〕。故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四〕,洞性灵之奥区〔五〕,极文章之骨髓者也〔六〕。

〔一〕 《易系辞上》:「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韩康伯注:「三极,三材也。兼三材之道,故能见吉凶、成变化也。」正义:「
六爻递相推动而生变化,是天地人三材,至极之道。」《尚书酒诰》:「聪听祖考之彝训。」孔传:「言子孙皆聪听父祖之常教。」《
尔雅释诂》:「彝,常也。」

〔二〕 《校证》:「『曰』旧作『言』,唐写本及《御览》六○八俱作『曰』,今据改正。《论说》篇『圣哲彝训曰经』,《总术》篇『常道曰经』,文例正同。」

〔三〕 斯波六郎:「《周易恒彖》:『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斟诠》:「至道,至极之道。《礼记学记》:『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

      刘勰认为经书宣讲的是永恒的最高的道,不可更改的伟大的说教。杜预《春秋左氏传序》:「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总术》篇:「《六经》以典奥为不刊。」

〔四〕 唐写本「效」作「效」。范注:「《礼记礼运》:『孔子曰: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释文》:『殽,户教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