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嗤)兄死者。言其衰之不为兄死,如蟹有匡,蝉有緌,不为蚕之绩,范之冠也。」正义:「成人不为兄服,闻孔子弟子子皋其性至孝,来为成宰,必当治不孝之子,故惧而制服。蟹背壳似匡。范,蜂也。蜂头上有物似冠也。蝉喙长在腹下,似冠之緌。蚕则须匡以贮丝,而今无匡,蟹背有匡,匡自着蟹,非为蚕设。……亦如成人兄死初不作衰,后畏于子皋,方为制服。服是子皋为之,非为兄施,亦如蟹匡蝉緌,各不关于蚕蜂也。」「鄙谚」,俗语。

      陈澔注:「成,鲁邑名。匡,背壳似匡也。范,蜂也。朱氏曰:丝之绩者,必由乎匡之所盛;然蟹之有匡,非为蚕之绩也,为背而已。首之冠者,必资乎緌之所饰,然蝉之有緌,非为范之冠也,为喙而已。兄死者必为之服衰,然成人之服衰,非为兄之死也,为子皋而已。盖以上二句喻下句也。」

〔二〕 梅注:「《礼记》:『原壤母死,孔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狸首之斑,言木文之华也。「卷」与「拳」同,如执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腻也。)」按此见《檀弓下》。此段正义曰:「狸首之斑然者,言斲椁材文采似狸之首。执女手之卷然者,孔子手执斤斧,如女子之手卷卷然而柔弱。」嵇康《养生论》:「耳务淫哇。」「淫哇」,邪曲之声。刘勰以原壤在服丧期间作歌,非礼之甚,故以为淫哇。

      《书记》篇:「夫文辞鄙俚,莫过于谚,而圣贤诗书,采以为谈,况逾于此,岂可忽哉!」

      以上为第一段,讲谐隐的意义和作用,其中举例说明民歌谚语的教育意义。

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悦笑也〔一〕。昔齐威酣乐,而淳于说甘酒〔二〕;楚襄燕集,而宋玉赋《好色》〔三〕;意在微讽,有足观者〔四〕。

〔一〕 《注订》:「此以声为训,因文见义,是为新解。《玉篇》作合和调偶诸义,咸不出皆字义也。」

〔二〕 梅注:「淳于髡,……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沉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于旦暮。……威王置酒后宫,召髡赐之酒。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其说可得闻乎?』髡曰:『……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籍,堂上烛灭,主人留髡而送客,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髡心最欢,能饮一石。故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言不可极,极之而衰。』以讽谏焉。齐王曰:『善。』乃罢长夜之饮。」按此见《史记滑稽列传》。《尚书五子之歌》:「甘酒嗜音,峻宇雕墙。」传:「甘,嗜无厌足。」

〔三〕 黄注:「《文选》:大夫登徒子侍于楚襄王,短宋玉。玉着《登徒子好色》之赋,王称善。」范注引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并序。李善注曰:「此赋假以为辞,讽于淫也。」《登徒子好色赋》以守德、守礼来勉励襄王。「燕集」,指会合近臣燕饮后宫而言,不然,与宋玉赋好色无关。《诠赋》篇:「宋发巧谈,实始淫丽。」

〔四〕 「微讽」,隐微的讽刺。

及优旃之讽漆城〔一〕,优孟之谏葬马〔二〕,并谲辞饰说〔三〕,抑止昏暴。是以子长编史,列传《滑稽》〔四〕,以其辞虽倾回,意归义正也〔五〕。但本体不雅,其流易弊〔六〕。

〔一〕 《史记滑稽列传》「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善为笑言,然合于大道。……二世立,又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荫室。』于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优旃」,元刻本、弘治本、冯校本作「优孟」,误。

〔二〕 《史记滑稽列传》:「优孟者,故楚之乐人也。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楚庄王之时,有所爱马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左右争之,以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优孟闻之,入殿门,仰天大哭。王惊而问其故。优孟曰:『马者王之所爱也,以楚国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礼葬之,薄,请以人君礼葬之。』王曰:『何如?』对曰:『臣请以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圹,老弱负土,齐赵陪坐于前,韩魏翼卫其后,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诸侯闻之,皆知大王贱人而贵马也。』王曰:『寡人之过一至此乎!为之奈何?』优孟曰:『请为大王六畜葬之,以垄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粳稻,衣以火光,葬之于人腹肠。』于是王乃使以马属太官,无令天下久闻也。」

      「优孟」,元刻本、弘治本、冯舒校本作「优旃」,误。

〔三〕 「谲」,诡诈,虚假。《斟诠》:「谲辞饰说,谓诡变伪辞,文巧正说,依违咏歌之间,以寄其讽谕之旨也。……饰说,与饰辞同。《战国策赵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