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庄漫录 宋 张邦基

提要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提要

  《墨庄漫录》十卷,宋张邦基撰。邦基,字子贤,高邮人。仕履未详。自称宣和癸卯在吴中见朱勔所采太湖鼋山石,又称绍兴十八年见赵不弃除侍郎,则南北宋间人也。前有自序,称性喜藏书,随所寓榜曰“墨庄”,故以为名。其书多记杂事,亦颇及考证。如渭州潘源县土怪,周昕父变羊,胡师文见吴伴姑,明州士人遇裴休,叶世宁严清关注诸梦事,虽不免为小说家言,然如记韩愈诗风棱露液字之异同,苏轼儋耳诗石字、者字之讹误,辨杜甫诗“王母昼下云旗翻”句、“还如何逊在扬州”句、“江湖多白鸟”句、“星落黄姑渚”句、“功曹非复汉萧何”句,解王珪诗“舞急锦腰迎十八”、“酒臣酣玉盏照东西”句,解黄庭坚诗“争名朝市鱼千里”句、“影落华亭千尺月,梦通岐下六州王”句,皆极典核。他如辨《碧云騢》为魏泰作,辨《龙城录》、《云仙散录》为王铚作,皆足资考证。以及郑康成注《汉宫香方》、《玫瑰油粘叶书》、《旋风叶书》与穆护为木瓠,具理为瓶罂之类,亦颇资博识。而所载宋时户口转运诸数,尤足与史籍相参考。宋人说部之可观者也。《文献通考》不著于录,殆当时犹未盛传欤。

卷一

  仆以闻见虑其忘也,书藏其箧。归耕山间,遇力罢释耒之垄上,与老农憩谈,非敢示诸好事也。其间是非毁誉,均无容心焉。仆性喜藏书,随所寓榜曰“墨庄”,故题其首曰《墨庄漫录》。淮海张邦基子贤云。
  范蜀公乞致仕,章四上,未允。第五章言臣所怀有可去者二:谓言青苗不见听,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章既上,遂得请。

  张宣徽安道守成都,眷籍娼陈凤仪。后数年,王懿敏仲仪出守蜀,安道祝仲仪,致书与之。仲仪至郡,呼凤仪曰:“张尚书顷与汝留情乎?”凤仪泣下。仲仪曰:“亦尝遗尺牍,今且存否?”曰:“迨今蓄之。”仲仪曰:“尚书有信至汝,可尽索旧帖,吾欲观之,不可隐也。”遂悉取呈,韬于锦囊甚密。仲仪谓曰:“尚书以刚劲立朝,少与多仇。汝毋以此黩公。”乃取书对凤仪,并囊尽焚之。后语安道,张甚感之。王、张姻家也。

  东坡在杭州,一日游西湖,坐孤山竹阁,前临湖亭上。时二客皆有服,预焉。久之,湖心有一彩舟渐近,亭前靓妆数人。中有一人尤丽,方鼓筝,年且三十余,风韵娴雅,绰有态度。二客竞目送之。曲未终,翩然而逝。公戏作长短句云:“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毗陵一士人姓常,为《蟹》诗云:“水清讵免双螯黑,秋老难逃一背红。”盖讥朱勔父子。

  范纯仁尧夫丞相薨,礼官谥曰“忠宣”。考功邓忠臣议曰:“每思捐身而开策,常愿休兵而息民。只知扶危而济倾,宁恤跋前而疐后。”又曰:“谗言乱国,而明蔡确之无罪;奸党投石,而谓大防之可原。当众人莫敢言之时,在偏州无所用之地。义形正色,愤激至诚。非特救当世正人端士之织罗,直欲戒后世乱臣贼子之迷国。狥公忘己,为国惜贤。”又曰:“父母之国,有时而去;股肱之义,于是或亏。放之江湖,忽如草芥。纫兰泽畔,更甚屈原之忠;占鵩坐隅,已分贾生之死。”又曰:“侧席南望,而怏浮云之蔽;趋节东归,而咏零雨之蒙。”又曰:“法座想见其风采,诏书相望于道涂。”云云。时论皆以为允当。崇宁初,追夺元谥,并定谥覆官并罚铜。二年六月,言者再论,忠臣得宫祠。

  东坡作《儋耳山》诗云:“突兀隘空虚,他山总不如。君看道傍石,尽是补天余。”叔党云:“石当作者,传写之误。一字不工,遂使全篇俱病。”

  王荆公书清劲峭拔,飘飘不凡,世谓之横风疾雨。黄鲁直谓学王蒙,米元章谓学杨凝式。以余观之,乃天然如此。

  武帝建安二十年冬十月,始置名号,至五大夫与旧列侯关内侯凡六等,以赏军功。名号侯爵十八级,铜印龟纽墨绶;五大夫十五级,铜印环纽亦墨绶,皆不食租。此印决曹氏物也。表舅唐悊端仲见之,亦以予言为然,乃赋诗云:“关中金印岂秦关,想见风流汉已还。大飨似书谯县石,兰亭宁数会稽山。空余此日归囊槖,曾是当年杂佩环。万户况将取如斗,此章何足系腰间。”后范左辖谦叔在方城,以书求借,舅氏不与也。前阙。

  崇宁初,既立党籍,臣僚论元祐史官云:初,大臣挟其私忿,济以邪说,力引儇浮与其厚善布列史职。或毁诋先烈,或凿空造语以厚诬,若范祖禹、黄庭坚、张耒、秦观是也;或隐没盛德而不录,若曾肇是也;或含糊取容而不敢言,若陆佃是也:皆再谪降。时旧史已尽改矣。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