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至家,家人相见悲喜。推问,知崔是亡人,而入其墓。追以懊丧。居四年,三月三日,临水戏水中,忽见二犊车,乍浮乍没,既上岸,充往开车后户,见崔氏女与三岁男儿共载。充见之,欣然,欲握其手,女举手指后车曰:“府君见人!”即见少府,充往问讯。女抱儿还充,又与金箓别,并赠诗曰:“煌煌灵芝质,光丽何猗猗!华艳当时显,嘉异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荣曜长幽灭,世路永无施。不悟阴阳运哲人忽来仪;会浅别离速,皆由灵与祗。何以赠余亲,金箓可颐儿。爱恩从此别,断绝伤肝脾!”充取儿箓及诗,忽不见二车处。将儿还,四座谓是鬼魅,佥遥唾之,形如故。问儿:“谁是汝父?”儿迳就充怀。众初怪恶,传省其诗,慨然叹死生之玄通也。充诣市卖箓,高举其价,不欲速售;冀有识者。□有一老婢问充得箓之由,还报其大家。大家,即女姨也,遣视之,果是。谓充曰:“我姨崔少府女,未嫁而亡。家亲痛之,赠一金箓,着棺中。今视卿箓甚似,得箓本末,可得闻不?”充以事对。即诣充家迎儿,儿有崔氏状,又似充貌。姨曰:“我甥三月末间产,父曰春暖温也,愿休强矣。”即字温休,温休,盖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儿遂成为令器;历数郡二千石,皆着绩。其后生植,为汉尚书。植子毓,为魏司空。冠盖相承至今也。
  后汉末,有一人腹内痛,昼夜切痛;临终,敕其子曰:“吾气绝后,可剖视之。”其子不忍违言,剖之,得一铜轮,容可数合。后华佗闻其病而解之,便往,出巾箱内药以投之,轮即化为清酒。
  钟会是荀济北从舅,二人情好不协。荀有宝剑,可直百万,以付妻。会善书,学荀手迹,作书取剑;仍窃去不还荀。□知是钟而无由□也,思所以报之。后钟兄弟以千万起一宅,始成,甚精丽,未得移住。荀极善画,乃潜往画钟门堂,作太傅形象;衣冠状貌如平生。二钟入门,便大感动,宅遂空废。于时咸谓□之报会过于所失数十倍。彼此书画,巧妙之极。
  义兴有邪足虎,溪渚长桥有苍蛟,并大□人,并郭西周,时谓郡中三害。周即处也。
  干宝父有嬖人,宝母至妒,葬宝父时,因推着藏中。经十年而母丧,开墓,其婢伏棺上。就视犹暖,渐有气息;舆还家,终日而苏。说“宝父常致饮食,与之接寝,恩情如生。”家中吉凶辄语之,校之悉验。平复数年后方卒。宝因作搜神记,中云有所感起是也。
  晋明帝时,献马者梦河神请之,及至,帝梦同,即投河以奉神。始太傅褚亦好此马,帝曰:“已与河神。”及褚公卒,军人见公乘此马矣。
  会稽盛逸尝晨兴,路未有行人。见门内柳树上有一人,长二尺余,衣朱衣冠冕,俯以舌□树叶上露。良久,忽见逸,神意如惊,遽即隐不见。
  会稽吏谢宗赴假吴中,独在船;忽有女子,姿性妖婉,来入船。问宗:“有佳丝否?欲市之。”宗因与戏,女渐相容。留在船宿欢宴,既晓,因求宗寄载,宗便许之。自尔船人恒夕但闻言笑兼芬馥气。至一年,往来同宿;密伺之,不见有人。方知是邪魅,遂共掩之。良久,得一物,大如枕;须臾,得二物,并小如拳。以火视之,乃是三龟。宗悲思数日方悟。自说:“此女子一岁生二男,大者名道愍,小者名道兴,”既为龟,送之于江。
  南方落民,其头能飞。其俗所祠,名曰“虫落,”因号落民。
  神怪录
  会稽吴详者,少为县吏,夜行至溪,见一女子,遂捉之宿;仍依寝,自明旦去。女赠详以紫手巾,详□以白手巾。
  将军王果,昔为益州太守,路经三峡,船中望见江岸石壁千丈,有物悬之在半崖,似棺椁,令人缘崖,就视,乃一棺也。发之,骸骨存焉。有石志云:“三百年后水漂我,欲及长江垂欲堕;欲堕不堕遇王果。”果视铭怆然云:“数百年前知我名,如何舍去?”因留为营敛葬埋,设祭而去。
  刘之遴神录
  由拳县,秦时长水县也。始皇时,县有童谣曰:“城门当有血,城陷没为湖。”有妪闻之忧惧,每旦往窥城门;门侍欲缚之,妪言其故。妪去后,门侍杀犬,以血涂门。妪又往,见血走去,不敢顾。忽有大水,长欲没县;主簿令干入白令。令见干曰:“何忽作鱼?”干又曰:“明府亦作鱼!”遂乃沦陷为谷。老母牵狗北走六十里,移至伊莱山得免。西南隅今乃有石室,名为神母庙;庙前石上,狗迹犹存。
  圣英庙在晋陵既阳城。
  广陵县女美,有道术,县以为妖,桎梏之;忽变形莫知所之。因以其处为立庙,曰东陵,号圣母。
  齐谐记
  吴当阳县董昭之,尝乘船过钱塘江,中央,见有一蚁着一短芦走;一头回复向一头,甚遑遽,昭之曰:“此畏死也。”因以绳系芦,欲取着船头。船中人骂:“此是毒螫物,不可长,我当蹋杀之,”昭意甚怜此蚁,会船至岸,蚁缘绳得出。中夜梦一人,乌衣,从百许人来,谢曰:“仆不慎堕江,惭君济活。仆是虫王,君若有急难之日,当见告语!”历十余年,时江左所在劫盗,昭之从余杭山过,为劫主所牵,系余姚狱。昭之忽思蚁王之梦,结念之际,同被禁者问之,昭之曰:“蚁云缓急当告,今何处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