髣髴其遗意也。又曰:“由来(《历代诗话》本作“君言”)此舞难得人,须是倾城可怜女”。言所用之人也。然所用之人,未详其数。若曰:“玉钩栏下香桉(《历代诗话》本作“案”,下同)前,桉前舞者颜如玉。”则疑用一人。若曰:“张态李娟(《历代诗话》本作“李娟张态”)君莫嫌,亦拟随宜且教取。”则又疑用二人。然明皇每用杨太真舞,故《长恨词》云:“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则当以一人为正。郑嵎《津阳门诗》注,叶法善引明皇入月宫,闻乐归,笛写其半。会西凉府杨敬述进《婆罗门曲》,声调脗合,按之便韵,乃合二者制《霓裳羽衣》之曲。沈存中云:《霓裳曲》用叶法善月中所闻为散序,以杨敬述所进为其腔。未知所据也。又谓《霓裳》乃道调法曲。若以为道调,则误矣。乐天《嵩(《历代诗话》本作“高”)阳观夜奏霓裳》云:“开元遗曲自凄凉,况近秋天调是商。”则《霓裳》用商调,非道调明矣。厥后文人往往指《霓裳》为亡国之音,故杜牧诗云:“《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
  
  《明皇杂录》云:“天宝中,上命宫中女子数百人为棃园弟子,皆居宜春北院。上素晓音律,时有马仙期、李龟年、贺怀智皆洞知律度,而龟年恩宠尤盛。自禄山之乱,散亡无几。老杜《逢李龟年》云:“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白乐天云:“白头病叟泣且言,禄山未乱入梨园。欢娱未足燕寇至,万人死尽一身存。”又有《梨园弟子诗》云:“白头垂泪话(《历代诗话》本作“语”)梨园,五十年前雨露恩。莫问华清今日事,满山红叶鏁(《历代诗话》本作“锁”)宫门。”读之可为凄怆。
  
  书生作文,务强此弱彼,谓之尊题。至于品藻高下,亦略存公论也。白乐天在江州,闻商妇琵琶,则曰:“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口哲]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在巴峡闻琵琶》云:“弦清拨利语铮铮,背却残灯就月明。赖是无心惆怅事,不然争奈子弦声。”至其后作《霓裳羽衣歌》乃曰:“湓城但听山魈语,巴峡惟闻杜鹃哭。”乍贤乍佞,何至如此之甚乎?韩退之美石鼓之篆,至有“羲之俗书趂妩媚(《历代诗话》本作“逞姿媚”)”之语,亦强此弱彼之过也。
  
  许浑《韶州夜燕诗》云:“鸲鹆未知狂客醉,鹧鸪先听美人歌。”《听歌鹧鸪词》云:“南国多情多艳词,鹧鸪清怨绕梁飞。”又有《听吹鹧鸪》一绝,知其为当时新声,而未知其所以。及观李白诗云:“客有桂阳至,能吟山鹧鸪。清风动葱竹,越鸟起相呼。”郑谷亦有“佳人才唱翠眉低”之句,而继之以“相呼相应湘江阔”,则知《鹧鸪曲》効鹧鸪之声,故能使鸟相呼矣。
  
  刘梦得《竹枝》九篇,其一云:“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其一云:“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其一云:“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曾摧。”又言昭君坊、瀼西春之类,皆夔州事。乃梦得为夔州刺史时所作。而史称梦得为武陵司马,作《竹枝词》,误矣。郭茂倩《乐府诗集》言,唐贞元中,刘禹锡在沅湘,以俚歌鄙陋,乃依骚人《九歌》,作《竹枝辝》九章。则茂倩亦以为武陵所作,当是从史所书也。
  
  王维因鼓《郁轮袍》登第,而集中无琵琶诗。画思入神,山水平远,云势石色,绘者以为天机所到。而集中无画诗。岂非艺成而下不欲言耶?抑以乐而娱贵主,以画而奉崔圆,而不欲言耶?
  
  张衡作《南都赋》云:“怨西荆之折盘。”李善云:“即楚舞也。折盘,舞貌。”余谓盘有两义,亦有盘舞也。张衡《七盘舞赋》云:“历七盘而纵蹑。”鲍照诗云:“七盘起长袖。”乐府诗云:“妍袖陵七盘。”《宋书乐志》曰:“盘舞,汉曲也。汉有柈舞,而晋加之以杯,言接杯盘于手上而反复之,至危也。”凡此者,皆谓用盘而舞,非盘旋之义。
  
  《宋书乐志》有《白纻舞》,《乐府解题》誉白纻曰:“质如轻云色如银,制以为袍余作巾,袍以光躯巾拂尘。”王建云:“新缝白纻舞衣成,来遟邀得吴王迎。”元稹云:“西施自舞王自管,白纻飜飜鹤翎散。”则白纻,舞衣也。王建云:“新换《霓裳》月色裙。”岂《霓裳羽衣舞》亦用白耶?《柘枝舞》起于南蛮诸国,而盛于李唐。传(《历代诗话》本作“得”)于今者,尚其遗制也。章孝标云:“《柘枝》初出鼓声招,花钿罗裙耸细腰。”言当招之以鼓。张承福云:“白云(《历代诗话》本作“雪”)慢回抛旧态,黄莺娇啭唱新词。”言当杂之以歌。今制亦尔。而郑任(《历代诗话》本作“在”)德诗云:“三敲画鼓声催急,一朵红莲出水遟。”则所用者一人而已。法振诗云:“画鼓催来锦臂攘,小娥双起整霓裳。”则所用者又二人。按乐苑用二女童,帽施金铃,抃转有声。其来也,于二莲花中藏花,拆而后见,则当以二人为正。今或用五人,与古小异矣。
  
  《凤将雏曲》,吴竞《乐府题要》云:“汉世乐曲名也。”而郭茂倩《乐府诗集》中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