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著之于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隐。”

臣闻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赏重刑,未足以劝善而禁非,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则分职治;去无用之言,则事情得;不作无用之器,即赋敛省;不夺民时,不妨民力,则百姓富;有德者进,无德者退,则朝廷尊;有功者上,无功者下,则群臣逡;

罚当罪,则奸邪止;赏当贤,则臣下劝。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故民者,业之则不争,理得则不怨,有礼则不暴,爱之则亲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故法不远义,则民服而不离;和不远礼,则民亲而不暴。故法之所罚,义之所去也;和之所赏,礼之所取也。礼义者,民之所服也,而赏罚顺之,则民不犯禁矣。故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

臣闻之:气同则从,声比则应。今人主和德于上,百姓和合于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重,泽不涸,此和之至也。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故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则麟凤至,龟龙在郊,河出图,洛出书,远方之君,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此和之极也。

臣闻仁者爱也,义者宜也,礼者所履也,智者术之原也。致利除害,兼爱无私,谓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谓之义。进退有度,尊卑有分,谓之礼。擅杀生之柄,通壅塞之涂,权轻重之数,论得失之道,使远近情伪,必见于上,谓之术。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当设施不可废也。

得其要,则天下安乐,法设而不用;不得其术,则主蔽于上,官乱于下。此事之情,属统垂业之本也。

臣闻尧遭洪水,使禹治之,未闻禹之有水也。若汤之旱,则桀之馀烈也。桀、纣行恶,受天之罚;禹、汤积德,以王天下。因此观之,天德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纪。臣弘愚戆,不足以奉大对。

挚仲洽贤良对策(时诏诸贤良方正会东堂策问,虞对,擢为太子舍人。)

臣闻古之圣明,原始以要终,体本以正末。故忧法度之不当,而不忧人物之失所;忧人物之失所,而不忧灾害之流行。诚以法得于此,则物理于彼;人和于下,则灾消于上。其有日月之眚,水旱之灾,则反听内视,求其所由,远观诸物,近验诸身。耳目听察,岂或有蔽其聪明者乎?动心出令,岂或有倾其常正者乎?大官大职,岂或有授非其人者乎?赏罚黜陟,岂或有不得其所者乎?河滨山岩,岂或有怀道钓筑而不感于梦兆者乎?方外遐裔,岂或有命世杰出而未蒙膏泽者乎?

推此类也,以求其故,询事考言,以尽其实,则天人之情可得而见,咎征之至可得而救也。若推之于物则无忤;求之于身则无尤,万物理顺,内外咸宜,祝史正辞,言不负诚,而日月错行,夭疠不戒,此则阴阳之事,非吉凶所在也。期运度数,自然之分,固非人事所能供御,其亦振廪散滞,贬食省用而已矣。是故诚遇期运,则虽陶唐、殷汤,有所不变;苟非期运,则宋、卫之君,诸侯之相,犹能有感。唯陛下审其所由,以尽其理,则天下幸甚。臣生长荜门,不逮异物,虽有贤才,所未接识,不敢瞽言妄举,无以咨答圣问。

郤广基贤良策对(东京之流裔,汴宋之先驱。)

伏惟陛下以圣德君临,犹垂意于博采,故招贤正之士。而臣等薄陋,不足以降大问也,是以窃有自疑之心。虽致身于阙庭,亦僶僶矣。伏读圣策,乃知下问之旨笃焉。

臣闻上古推贤让位,教同德一,故易简而人化。三代世及,季末相承,故文繁而后整。虞夏之相因,而损益不同,非帝王之道异,救弊之路殊也。周当二代之流,承雕伪之极,尽礼乐之致,穷制度之理,其文详备。仲尼因时宜而曰“从周”,非殊论也。臣闻圣王之化先礼乐,五霸之兴勤政刑。礼乐之化深,政刑之用浅,勤之则可以小安,堕之则遂陵迟。所由之路本近,故所补之功不侔也。而齐桓失之葵邱,夷吾沦于小器,功止于霸,不亦宜乎。

策曰:“建不刊之统,移风易俗,使天下洽和,何修而向兹?”臣以为莫大于择人而官之也。

今之典刑,匪无一统。宰牧之才,优劣异绩。或以之兴,或以之替。此盖人能弘政,非政弘人也。

舍人务政,虽勤何益?臣窃观乎古今而考其美恶,古人相与求贤,今人相与求爵。古之官人,君责之于上,臣举之于下,得其人有赏,失其人有罚,安得不求贤乎!今之官者,父兄营之,亲戚助之,有人事则通,无人事则塞,安得不求爵乎!贤苟求达,达在修道,穷在失义,故静以待之也。

爵苟可求,得在进取,失在后时,故动以要之也。动则争竞,争竞则朋党,朋党则诬罔,诬罔则臧否失实,真伪相冒,主听用惑,奸之所会也。静则贞固,贞固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