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哲,昭哉史册,可得而详。故碑文之兴,斯焉尚矣。

夫世代亟改,论文之理非一;时事推移,属词之体或异。但繁则伤弱,率则恨省,存华则失体,从实则无味。或引事虽博,其意犹同;或新意虽奇,无所倚约;或首尾伦帖,事似牵课;或鲜复博涉,体制不工。能使艳而不华,质而不野,博而不繁,省而不率,文而有质,约而能润,事随意转,理逐言深,所谓菁华,无以间也。

予幼好雕虫,长而弥笃,游心释典,寓目词林。顷常搜聚,有怀著述。譬诸法海,无让波澜;

亦等须弥,同归一色。故不择高卑,唯能是与。倘未详悉,随而足之。名为《内典碑铭集林》,合三十卷。庶将来君子,或裨观见焉。

梁元帝全德志序老子言全德归厚,庄周云全德不刑,《吕览》称全德之人,故以全德创其名也。

此志陆大夫为首。伊人有学有辨,不夭不贫,宝剑在前,鼓瑟从后,连环炙輠,雍容卒岁,驷马高车,优游宴喜,既令公侯踞掌,复使要荒蹶角,入室生光,岂非盛矣。

若乃河宗九策,事等神钩;阳雍双璧,理归玄感,南阳樊重,高阁连云;北海公沙,门人成市,咨此八龙,各传一艺,夹河两郡,家有万石。人生行乐,止足为先,但使樽酒不空,坐客恒满。宁与孟尝闻琴,承睫泪下,中山听乐,悲不自禁同年而语也。

梁元帝丹阳尹传序传曰:“大夫受郡。”《汉书》曰:“尹者,正也。”及其用人,实难授受。广汉和颜接下,子高自辅经术,孙宝行严霜之诛,袁安留冬日之爱。自二京板荡,五马南渡,固乃上烛天文,下应地理,尔其地势,可得而言。东以赤山为成皋,南以长淮为伊洛,北以钟山为华阜,西以大江为黄河,既变淮海为神州,亦即丹阳为京尹。虽得人之盛,颇愧前贤;而眄遇之深,多用宰辅。皇上受图负扆,宝历惟新,制礼以告成功,作乐以彰治定,岂直四三皇,六五帝,孕夏陶周而已哉。若夫位以德叙,德以位成,每念忝莅京河,兹焉四载;以入安石之门,思勤王之政,坐真长之室,想清谈之风。求瘼余晨,颇多暇景。今缀采英贤,为丹阳尹传。

梁元帝忠臣传谏诤篇序富贵宠荣,人所不能忘也;刑戮流放,人所不能甘也。而士有冒雷霆、犯颜色、吐一言,终知自投鼎镬,取离刀锯,而曾不避者,其故何也?盖伤茫茫禹迹,毁于一朝;赫赫宗周,灭成禾黍。

何者?百世之后,王化渐颓,钦若之信既尽,解网之仁已泯。徒以继体所及,守器攸归,出则清警传路,处则凭玉负扆。事无暂舛,意有必从。所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忧,未尝知惧。况惑褒人之巧笑,迷阳阿之妙舞,重之以斫刳,囚之以逋逃。亦有倾天灭地,污宫潴社之罪;拔本塞源,裂冠毁冕之衅。于是策名委质,守死不二之臣,以刚肠疾恶之心,确乎贞一之性,不忍见霜露麋鹿,栖于宫寝,麦穗黍离,被于宗庙。故沥血抽诚,披胸见款,赴焦烂于危年,甘灭亡于昔日。冀桐宫有返道之明,望夷无不言之恨。而九重悬望,百雉严绝,丹心莫亮,白刃先指。

见之者掩目,闻之者伤心。然后鸣条有不收之魂,商郊致白旗之戮。

刘孝绰昭明太子集序臣窃观大《易》,重明之象著焉。抑又闻之,七鬯之义存焉。故《书》有孟侯之名,《记》表元良之德。历选前古,以洎夏、周,可得而称,启、诵而已。虽彻圣挺贤,光乎二代,高文精义,阒尔无闻。汉之显宗,晋之肃祖,昔自春宫,盖好儒术。或专经止于区易,或持论穷于贞假。子桓虽摛藻铜省,集讲肃成,事在藩储,理非皇贰。未有正位少阳,多才多艺者也。

粤我大梁之二十一载,盛德备乎东朝,若乃有纵自天,惟睿作圣,显仁立孝,行于四海。如圭如璋,不因琢磨之义;为臣为子,宁待观喻之言。惟性道难闻而文章可见,故俯同志学,用晦生知。以弦诵之余辰,总邹鲁之儒墨,遍绨缃于七阁,弹竹素于九流。地居上嗣,实副元首。皇帝垂拱岩廊,委咸庶绩,时非从守,事或监抚。虽一日二日,摄览万几;犹临书幌而不休,对欹案而忘怠。况复延纳侍讲,讨论经纪,去圣滋远,愈生穿凿,枝分叶散,殊路偆驰。灵台辟雍之疑,禋宗祭社之缨,明章申老之议,通颜理王之说,量核然否,剖析同异,察言抗论,穷理尽微。于时淹中稷下之生,金华石渠之士,莫不过衢樽而挹多少,见斗极而晓西东。与夫竞卿之道,赞仲尼之宅,非贾谊于苏林,问萧何于枣据,区区前史,不亦恧欤。

加以学贯总持,辨同无硋,五时密教,月犹镜象,一乘妙旨,观若掌珠。及在布金之园,处如龙之众,开示有空,显扬权实。是遍通动六地,普雨四华。岂直得解缨须提,舍钵瓶沙,腾昙言德,梵志依风而已哉。

若夫天文以烂然为美,人文以焕乎为贵。是以隆儒雅之大成,游雕虫之欣,握牍持笔,思若有神,曾不斯须,风飞电起。至于宴游西园,祖道清洛,三百载赋,该极连篇,七言致拟,见诸文学。博弈兴咏,并命从游,书令视草,铭非润色。七穷炜烨之说,表极远大之才,皆喻不备体,词不掩义,因宜适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