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遂断谓古来罘罳皆为网此误以唐制一偏而臆度古事者也杜宝大业杂记干阳殿南轩垂以朱丝网络下不至地七尺以防飞鸟则眞寘网于牖而可卷可裂也此唐制之所因也非古来屛阙刻镂之制也唐虽借古罘罳语以名网戸然罘罳二字因其借喻而形状益以着明也(朱子曰程泰之演繁露议论多可取如辨罘罳之类是)

  周礼考  王炎

  周官六典周公经治之法也秦人举竹简以畀炎火汉兴诸儒拾于煨烬之余藏于岩穴之间其书已亡而幸存汉旣除挟书之律武帝时六典始出帝不以为善作十论七难以排之藏于秘府不立于学官其书虽存如亡夫天下之治不可无法犹之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六典之书备焉武帝之志欲驰骛于规矩准绳之外虽四代之书且以为朴学而弗好其于周礼何有立论排之宜矣东都诸儒知有周礼而其说不同以为战国阴谋之书者何休也以为周公致太平之迹者郑康成也六官所掌纲正而目举井井有条而诋之以为战国之阴谋休谬矣而康成以为致太平之迹其说亦未然也治法至太平大备而所以致太平者不专系于法之详也周公辅政管蔡流言不安于朝而之东都及鸱鸮之诗作金縢之书启然后成王逆公以归旣归之后伐管蔡作洛邑迁殷民管蔡旣平殷民旣迁洛邑旣成公则归政于成王矣当归政之时成王莅政之初淮夷犹未定也而况公未归政管蔡未平殷民未迁洛邑未成虽有六典安得尽举而行之成王即政廵侯甸伐淮夷中外无事还归在丰作周官之书以戒饬卿士大夫则周公之经制盖施行于此时吾是以知六典之法至太平而后备非用六典能致太平也夫为治有定法天下无定时时异则法异虽尧舜禹相受以道法亦不能无损益也分画九州岛尧之制也至舜则析为十有二州分命羲和尧之制也至夏则羲和合为一官圣人察人情观世变立法经治虽不可变亦不可泥古此周公之意也而读周礼者至今不能无疑王畿不可以方千里也五服不可以分为九也三等之国不可斥之以为五也井田之制积同为成积丘为县都鄙内外不容异制也或者见其可疑则曰周礼非周公之全书盖汉儒以意易之者多矣汉儒之言周礼诚不能无失然亦不敢遽变其意也考之于经见其可疑举而归罪于汉儒岂得为至论哉且夫禹之五服服五百里各指一面言之故东西相距而为五千周之九服方五百里则以其方广言之东西相距其地亦止于五千又何斥大封域之有且梁州之地职方所无周公岂不能复先王之故土而治之然而不在封域之内者务广德不务广地可知矣言其斥大封域而为九服考之不详之故也周之洛邑虽曰天地之中北近大河东西长而南北狭不可以规方千里然温在今之河北下阳在今之河东皆畿内地不以河为限也若曰洛在河南不能规方千里则商人之都在河北涯邦畿千里何以见于商颂则言千里王畿之非实者亦考之不详之故也井田之法凡九夫为井皆以成田言之沟洫道涂不与焉内而乡遂外而县都其法一也然在乡遂则自一井积之方十里为成又自一成积之方百里为同所以言乡遂授田之数也在家邑则自一井积而为邑为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所以定公卿之采地也郑康成不察内之成同外之邑都皆自一井积之见其广狭不同而以为井田异制又为之说曰一甸之地旁加一里以为成一都之地旁加十里而为同此康成之误有以汨经之文而遂与先王井地之制不应内外异法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若夫三等之国分为五等则周公之意盖逆虑世变而求有以制之也唐虞之世天下号为万国然强则肆弱则屈敌则争于是迭相兼并至周之初宇内不过千八百国则向之万国社稷丘墟十七八矣周公于是欲分而为五等自公以下所食之地少附庸之国多欲其以大比小以小事大庶几可以小大相维然必建邦国之时方定其地初非取先王已制之国尽从而更张之也盖周公虽定六官之制亦度时措之宜而行之盖有定其制而未行者矣亦有己行之后世随时而变者矣定鼎郏鄏谓之建国以为民极然成康未尝都洛幽王之败周始东徙此所谓定其制而未行者三等之国分为五等法虽立而未行亦此意也五刑之罪二千五百穆王变为祥刑凡三千条穆王去成王未逺也然不用周公之法吕刑一书夫子盖有取焉此所谓后世随时而变者也若曰徙封数大国则诸侯尽扰司徙之制言封国不言徙国以封为徙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虽然前軰之所疑者吾固推经意而辨之矣周礼犹有可疑者先儒盖未之疑也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且祀昊天于南至服裘为宜祀黄帝于季夏盛暑之月而亦服裘可乎王搢大圭又执鎭圭以朝日以考工记考之大圭其长三尺抒上葵首郑康成谓玉方一寸其重一斤若圭三尺其博二寸有半其厚四分则其重殆三十斤而王能搢之乎王乘玉辂建太常维者六人服皆衮冕夫衮冕王与上公之服也维太常者徒行车后乃亦衣龙衮与王同服不几于尊卑无辨乎太宰六官之长也其属六十而内小臣寺人九嫔世妇女御之职皆与焉以天子之政卿而宦寺宫妾悉为之属不巳亵乎天官旣有世妇春官又有世妇且曰每宫卿二人谓之妇则不得以为卿郑康成乃曰如汉有长秋亦以士人居之夫士人为卿则又不得谓之妇矣且王后六宫而天子六卿若宫有二卿则卿十有二人何其数之多邪周礼一书今学者所传康成之训释也则康成可谓有功于周礼矣虽然六官之制度以康成而传亦以康成而晦盖康成之于经一则以纬说汨之一则以臆说汨之是以周公之典其意不得不晦也周公之典旣晦是以学者不得不疑也前軰之所疑者不揆其僭而释之吾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