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宗庙。去秦时之非制,议昭灵之非礼,汲汲於朝会之仪。俾汉天子为高祖,身不得郊见,享不及七庙。噫!生其制物刊厥式,非不标准於圣人乎?将以汉新去水火,方弭兵械,难为改作乎?将不明坛单之位,之义者乎?若然者,汤伐桀,周伐纣,其制可知也。呜呼!不明於古制,乐通於时变,君子不由也,其叔孙生之谓矣。
○题安昌侯传
安昌侯禹见时变异,若上体不安,常择日洁齐,露著於星宿,正衣冠,筮得吉卦,则献其占。如有不吉,禹为感恸。日休读汉史至是,未尝不为之动心。因书曰:夫宰相之节,以己道辅上,天地平则致於君,夷狄服则致於君,风教行则致於君。苟天地有灾,则归於己;兵戈屡动,则归於己;万物有妖,则归於己;时政有弊,则归於己;此真大宰辅之职也。禹也为汉名相,居师傅之尊,处辅弼之位,见灾异屡发,上不能匡於君,下不能称其职,孜孜称其於筮为事,斯不足以为贤相之业也。呜呼!当汉帝之重禹,禹之有言,如师训门人,未有门人可违师之旨也。依违在位,竟无所发,诚伊周之罪人也。大凡国有灾异,与礻会禳占筮之事,自有司存(占人太祝之官)。为夫宰相者,当提大政之纲,振百司之领,握天下之枢而已,不空以处斯位也。以直论之近乎佞,以诚论之近乎伪。伪宰相其名儒之耻耶。呜呼!汉之尊禹,崇师道也。禹若此者,即非崇师道之过矣。
○文中子碑
天不能言,阴骘乎民。民不可纵,是生圣人。圣人之道德与命符,是为尧舜。性与命乖,是为孔颜。噫!仲尼之化,不及於一国,而被於天下。不治於一时,而霈於万世。非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者乎?故孟子叠踵孔圣,而赞其道。出千世,而可继孟氏者,复何人哉?文中子王氏,讳通字仲淹。生於陈隋之间,以乱世不仕,退於汾晋。序述六经,敷为《中说》,以行教於门人。夫仲尼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先生则有《礼论》二十五篇,续诗三百六十篇,元经三十一篇,易赞七十篇。孟子之门人有高第弟子公孙丑、万章焉,先生则有薛收、李靖、魏徵、李、杜如晦、房元龄。孟子之门人郁郁於乱世,先生之门人赫赫於盛时。较其道与孔孟,岂徒然哉!设先生生於孔圣之世,余恐不在游夏之亚也,况七十子欤?惜乎德与命乖,不及睹吾唐受命而殁。苟唐得而用之,贞观之治,不在於房、杜、褚、魏、矣。後先生二百五十馀岁生日休,嗜先生道,业先生文。因读先生後序,尚阙於赞述,想先生封隧所在,因为铭曰:
大道不明,天地沦精。俟圣畅教,乃出先生。百氏黜迹,六艺腾英。道符真宰,用失阿衡。先生门人,为唐之桢。差肩明哲,接武名卿。未逾一纪,致我太平。先生之功,莫之与京。
○咎繇碑
噫!谆谆之命,必归於德盛者,出不徒然,上应运,次命代。苟非相者,数十祀翼出於一时者,其运与命,彼失此得,彼得此失,咸在乎谆谆之命焉,奚在归乎德也。夫帝挚之德,不盛於尧,尧而得焉。十六族之德,不盛於舜,舜而得焉。至於咎繇,德齐於舜禹,道超乎稷启。禹荐於天,不命而殁,则谆谆之命奚归乎?呜呼!天何为哉?不付咎繇之命者,将欲空授天下哉,未必独死咎繇也。设咎繇得天下,其暮必荐益。益得天下,其暮之荐,必有其人。自咎繇之降,空授之主,其暴民黩天者,可忍言也哉!太史公曰:“禹封咎繇之後於英六。”五年春,日休自淝陵之江左,道出英六城下,因求遗实,厥祀存焉,乃纟圭马於古木,再拜於庙庭。退而碑之,请枞阳小尹刊於壁。铭曰:
惟天降圣,不锡厥命。一篇帝谟,百王之镜。禹有奚遏,荐之不定。启有令德,受之而正。已矣何伤,明德逾盛。
○首阳山碑
天必从道,道不由天,其曰人乎哉?大圣应千百年之运,仁发於祥,义发於瑞。上圣帝也,次素王也,莫不应乎天地,亘乎日月,动乎鬼神。或有守道以介死,秉志以穷生,确然金石,不足为贞,澹然冰玉,不足为洁,非其上古圣人,不以动其心,况当世富贵之士哉!斯其自信乎道,则天地不可得而应者也。呜呼!夷齐之志,当以神农虞夏形於言。由是观之,岂有意於文武者哉?然迹其归周不从谏而死,彼当求西伯也而得武王,不曰得仁乎?既得其仁而不取其谏,则夷齐之死宜矣。太史公以其饿死责乎天道。呜呼!若夷刘之行,可谓道不由天者乎?如不得仁而饿死,天可责也。苟夷齐以殷乱可去,而臣於周,则周召之列矣,奚有首阳之厄乎?若夷齐者自信其道,天不可得而应者也。天尚不可应,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
○春申君碑
士以知己委用於人,报其用者术。苟不王,要在强其国尊其君也。上可以霸略,次可以忠烈。无王术而有霸略者,可以胜人国。无霸略而有忠烈者,亦足以胜人国。春申君之道复何如哉?忧荆不胜,以身市奇计,不曰忠乎?荆太子既去,歇孤在秦,其俟刑待祸,若自屠以当馁虎,不曰烈乎?然徙都於寿春,失邓塞之固,去方城之险,舍江汉之利,其为谋已下矣,犹死以吴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