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财国家之货财也,不足则取之,有馀则舍之,在我而已;又何必授之重柄,假之利权,徇彼之徼恩,成我之怨府哉?今陛下初临亿兆,首问群寮。诚能禁藩镇大臣不时之献,罢度支、转运别进之名,绝赂遗之私,节侈靡之俗,峻风宪之举,深赃罪之刑,精核考课之条,慎选字人之长,若此则不减税而人安,不改法而人理矣。
至於古今言钱币之轻重者熟矣,或更大钱,或放私铸,或龟或贝,或皮或刀,或禁埋藏,或禁销毁,或禁器用,或禁滞积,皆可以救一时之弊也,然而或损或益者,荩法有行不行之谓也。臣不敢远徵古证,窃见元和以来,初有公私器用禁铜之令,次有交易钱帛兼行之法,近有积钱不得过数之限,每更守尹,则必有用钱不得加除之榜,然而铜器备列於公私,钱帛不兼於卖鬻,积钱不出於墙垣,欺滥遍行於市井,亦未闻鞭一夫,黜一吏,赏一告讦,坏一蓄藏。岂法不便於时耶?荩行之不至也。陛下诚能采古今救弊之方,施赏罚必行之令,则圣祖仁宗之法制何限,前贤後智之议论何穷,岂待愚臣盗窃古人之见,自称革弊之术哉。谨录奏闻,伏听敕旨。
●卷六百五十二
☆元稹(六)
○钱重物轻议
右,臣伏见中书门下牒,奉进止,“以钱重物轻,为病颇甚,宜令百寮各随所见,作利害状类会奏闻”者。臣备位有司,谬总邦计,权物变弊,职分所当,固合经心,自思上达,岂宜待问,方始启谋。臣伏以作法於人,必求适中,苟非济众,是作不臧。所以夙夜怀,重难其术。伏奉制旨,旁采庶寮,臣实有司,敢不知愧?既不早思所见,上沃圣聪,今乃备数庶官,肩随奏议,无乃失有司奉职之体,负尸位素餐之责。况道谋孔多,是用不集,盈庭之言,自古所知。至於业广即山税徵谷帛,发公府之朽贯,禁私室之滞藏,使泉流必通,物定恒价,群议所共,指事皆然。但在陛下行之,有司遵守利害之说,自足可徵。若使将广引古今,诞饰词辩,有齐画饼,无益国经,恐重空文,不敢轻议。谨议。
○迁庙议
谨按,礼官以顺宗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神主升,则中宗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神主为代数当迁之庙。议者云:“中宗复辟中兴,当为百代不迁之庙。”台、省官等又议云:“则天为居摄,则中宗非中兴之主,不得为不迁之庙。”以愚所裁,皆非得礼之中也。
案礼官与台省官等议,但以为中宗非中兴,故不得为不迁之宗。曾不知虽实为中兴,亦不得为不迁之庙。何则?祖有功而宗有德,荩谓始有功者为祖,始有德者为宗,非谓後代有功有德者尽为祖宗也。《礼纬》云,唐、虞立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为五。夏不立太祖之庙,四庙而已,至後代以禹为宗,亦立五庙。其馀仲康复厥位,少康代寒浞,岂非嗣夏中兴哉,并无祖宗之号。至殷以契为始祖,初立五庙,後代以汤为宗,遂立六庙。太戊、武丁之徒,虽有中宗、高宗之名,荩子孙加之懿号而已,亦无不祧之说。周人以後稷为始祖,後代又祖文王而宗武王,遂立七庙。唐、虞、夏、殷、周,虽立庙之数不同,其实亲亲之庙,皆以四为准。《礼记王制》云:“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七。”荩後稷、文、武三庙为不迁,其馀成、康已降,尽为祧庙。故《周礼》“守祧”注云:“先公之祧,於後稷之庙;先王之祧,於文、武之庙。”若以为後代有功、有德者尽为不迁之庙,则成、康刑措,宣王中兴,平王东周之始王,并无不祧之说,岂非有功有德哉?荩以为七庙之数既定,若亲尽之庙不毁,则亲亲之昭穆无所设矣,故不得不祧耳。至汉承秦灭学之後,诸儒不通大义,匡衡、贡禹之徒遂建议云:“高帝为太祖,孝文为太宗,孝武为世宗,孝宣为中宗,惠、景已下为迁庙。”适值汉祚不永,昭、成已降,德不逮於四君,向若汉有八百之祚,继德之君有若孝文、孝武者七人,尽为不迁之庙,岂可後代遂不祀其祖祢哉?不经之言,孰甚於此。又有以七庙之外,别立祖宗之庙为说者,以理推之,尤为不可。假如圣朝以景皇帝为太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为高祖,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为太宗,别列昭穆之庙六,合不迁之庙为九,荩以为积厚者流泽广,故以增亲亲之庙六矣。夫传无穷者,为万代计,国家以圣生圣,以明继明,无非有德之宗,尽为有功之祖,则百祖千宗,尽居别庙,於礼又可乎?必若俟其褒贬,然後定祧迁,则是臣子有轻议之非,万代无可传之法,考殷、周则无据,言情理则两乖,考古宜今,孰云可者?曷若削汉朝不经之说,徵殷、周可久之文,从亲尽则迁之常规,为万代不朽之定制,不易亲亲之祀,终无惑惑之疑,诚一王之盛典也。谨议。
○对才识兼茂明於体用策
问曰:朕观古之王者,受命君人,兢兢业业,承天顺地,靡不思贤能以济其理,求谠直以闻其过。故禹拜“昌言”而嘉猷罔伏,汉徵“极谏”而文学稍进,匡时济俗,罔不率繇。厥後相循,有名无实,而又设以科条,增求茂异,舍斥己之至论,进无用之虚文,指切著明,罕称於代。兹朕所以叹息郁悼,思索其真,是用发恳恻之诚,咨体用之要,庶乎言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