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与其群日讲说周公孔子,以相磨砻浸灌,婆婆嬉游,未有舍所为为人意。既起从大夫,天下未知君者,惟奇大夫之取人也不常,必得人;其知君者,谓君之从人也非其常,守必得其从。其后为太常博士、监察御史、河南府司录、考功员外郎,年若干而终。在官举其职。夫人李姓,陇西人。君在,配君子无违德;君殁,训子女得母道甚。后君二十年,年六十六而终。将合葬,其子畅命其孙立曰:“乃祖德烈靡不闻,然其详而信者,宜莫若吾先人之友。先人之友无在者,起居丈有季曰愈,能为古文,业其家。是必能道吾父事业。汝其往请铭焉!”立于是奉其父命,奔走来告。愈谓立曰:“子来宜也,行不可一二举。且我之生也后,不与而祖接,不得详也。其大者莫若众所与,观所与众寡,兹可以审其德矣。乃祖未出而处也,天下大夫士以为与古之夔皋者侔,且可以为相,其德不既大矣乎!讲说周公孔子,乐其道,不乐从事于俗;得所从,不择内外,奋而起:其进退不既合于义乎!铭如是,可以示于今与后也欤?”立拜手曰:“唯唯。”
君祖子舆,濮州濮阳令。父同,舒州望江令。夫人之祖延宗,郓州司马;父进成,州洛交令。男三人:畅、申、易,女三人,皆嫁为士人妻。墓在河南缑氏县梁国之原。其年月日,元和二年二月十日云。
○女圹铭
女,韩愈退之第四女也,慧而早死。愈之为少秋官,言佛夷鬼,其法乱治,梁武事之,卒有侯景之败,可一扫刮绝去,不宜使烂漫。天子谓其言不祥,斥之潮州汉南海揭阳之地。愈既行,有司以罪人家不可留京师,迫遣之。女年十二,病在席,既惊痛与其父诀,又舆致走道撼顿,失食饮节,死于商南层峰驿,即瘗道南山下。五年,愈为京兆,始令子弟与其姆易棺衾,归女之骨于河南之河阳韩氏墓葬之。女死当元和十四年二月二日。其发而归,在长庆三年十月之四日。其葬在十一月之十一日。铭曰:
汝宗葬于是。汝安归之。惟永宁!
●卷五百六十七
☆韩愈(二十一)
○故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汴州刺史充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管田汴宋亳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陇西郡开国公赠太傅董公行状
曾祖仁琬,皇任梁州博士。
祖大礼,皇赠右散骑常侍。
父伯良,皇赠尚书左仆射。
公讳晋,字混成,河中虞乡万岁里人。少以明经上第。宣皇帝居原州,公在原州,宰相以公善为文,任翰林之选闻,召见,拜秘书省校书郎。入翰林为学士,三年出入左右,天子以为谨愿,赐绯鱼袋,累升为卫尉寺丞。出翰林,以疾辞,拜汾州司马。崔圆为扬州,诏以公为圆节度判官,摄殿中侍御史。以军事如京师朝,天子识之,拜殿中侍御史内供奉。由殿中为侍御史入尚书省为主客员外郎,由主客为祠部郎中。先皇帝时,兵部侍郎李涵如回纥立可敦,诏公兼侍御史,赐紫金鱼袋,为涵判官。回纥之人来曰:“唐之复土疆,取回纥力焉。约我为市,马既入,而归我贿不足,我于使人乎取之。”涵惧不敢对,视公。公与之言曰:“我之复土疆,尔信有力焉。吾非无马,而与尔为市,为赐不既多乎?尔之马岁至,吾数皮而归资。边吏请致诘也,天子念尔有劳,故下诏禁侵犯。诸戎畏我大国之尔与也,莫敢校焉。尔之父子宁而畜马蕃者,非我谁使之?”于是其众皆环公拜,既又相率南面序拜,皆两举手曰:“不敢复有意大国。”自回纥归,拜司勋郎中。未尝言回纥之事。
迁秘书少监,历太府、太常二寺亚卿,为左金吾卫将军。今上即位,以大行皇帝山陵出财赋,拜太府卿。由太府为左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知台事。三司使选擢才俊有威风,始公为金吾,未尽一月,拜太府,九日又为中丞,朝夕入议事。于是宰相请以公为华州刺史,拜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朱Г之乱,加御史大夫,诏至于上所,又拜国子祭酒兼御史大夫,宣慰恒州。于是朱滔自范阳以回纥之师助乱,人大恐。公既至恒州,恒州即日奉诏出兵与滔战,大破走之,还至河中。李怀光反,上如梁州。怀光所率皆朔方兵,公知其谋与朱Г合也,患之,造怀光言曰:“公之功,天下无与敌;公之过,未有闻于人。某至上所,言公之情,上宽明,将无不赦宥焉。乃能为朱Г臣乎!彼为臣而背其君,苟得志,于公何有?且公既为太尉矣,彼虽宠公,何以加此?彼不能事君,能以臣事公乎!公能事彼,而有不能事君乎?彼知天下之怒,朝夕戮死者也,故求其同罪而与之比,公何所利焉?公之敌彼有余力,不如明告之绝,而起兵袭取之,清宫而迎天子,庶人服而请罪有司,虽有大过,犹将扌焉。如公则谁敢议!”语已,怀光拜曰:“天赐公活怀光之命。”喜且泣,公亦泣。则又语其将卒如语怀光者,将卒呼曰:“天赐公活吾三军之命。”拜且泣,公亦泣。故怀光卒不与朱Г。当是时,怀光几不反。公气仁,语若不能出口;及当事,乃更疏亮捷给。其词忠,其容貌温然,故有言于人无不信。
明年,上复京师,拜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