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得;力尽筋疲,不偿其费。又闻畜马甚多,目半年已来,皆上槽枥。譬如有人,虽有十夫之力,自朝及夕,常自大呼跳跃,初虽可畏,其势不久,必自委顿。乘其力衰,三尺童子可使制其死命。况以三小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而待也。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耳。夫兵不多,不足以必胜。必胜之师,必在速战;兵多而战不速,则所费必广。两界之间,疆场之上,日相攻劫,必有杀伤。近贼州县,征役百端,农夫织妇,不得安业。或时小遇水旱,百姓愁苦。当此之时,则人人异议,以惑陛下之听。陛下持之不坚,半涂而罢,伤威损费,为弊必深,所以要先决于心,详度本末,事至不惑,然可图功。为统帅者,尽力行之于前;而参谋议者,尽心奉之于后。内外相应,其功乃成。昔者殷高宗,大圣之主也。以天子之威,伐背叛之国,三年乃克,不以为迟。志在立功,不计所费。《传》曰:“断而后行,鬼神避之。”迟疑不断,未有能成其事者也。臣谬承恩宠,获掌纶诰,地亲职重,不同庶寮,辄竭愚诚,以效裨补。谨条次平贼事宜,一一如后:
一:诸道发兵,或三二千人,势力单弱;羁旅异乡,与贼不相谙委;望风慑惧,难便前进。所在将帅,以其客兵,难处使先,不存优恤。待之既薄,使之又苦,或被分割队伍,隶属诸头,士卒本将,一朝相失,心孤意怯,难以有功。又其本军各须资遣,道路辽远,劳费倍多。士卒有征行之艰,闾里怀离别之思。今闻陈、许、安、唐、汝、寿等州与贼界连接处,村落百姓,悉有兵器,小小俘劫,皆能自防,习于战斗,识贼深浅。既是土人,护惜乡里,比来未有处分,犹愿自备衣粮,共相保聚,以备寇贼。若令召募,立可成军;若要添兵,自可取足。贼平之后,易使归农。伏请诸道先所追到行营者,悉令却牒归本道,据行营所追人额、器械、弓矢,一物已上,悉送行营,充给所召募人。兵数既足,加之教练,三数月后,诸道客军,一切可罢。比之征发远人,利害悬隔。
一:绕逆贼州县堡栅等,各置兵马,都数虽多,每处则至少,又相去阔远,难相应接,所以数被攻劫,致有损伤。今若分为四道,每道各置三万人,择要害地,屯聚一处,使有隐然之望,审量事势,乘时逐利。可入,则四道一时俱发,使其狼狈惊惶,首尾不相救济;若未可入,则深壁高垒,以逸待劳,自然不要诸处多置防备,临贼小县,可收百姓于便地,作行县以主领之,使免散失。
一:蔡州士卒,为元济迫胁,势不得已,遂与王师交战。原其本根,皆是国家百姓。进退皆死,诚可闵伤。宜明敕诸军,使深知此意。当战斗之际,固当以尽敌为心;若形势已穷,不能为恶者,不须过有杀戮。喻以圣德,放之使归,销其凶悖之心,贷以生全之幸,自然相率弃逆归顺。
一:《论语》曰:“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比来征讨无功,皆由欲其速捷。有司计算所费,苟务因循,小不如意,即求休罢。河北、淮西等见承前事势,知国家必不与之持久,并力苦战,幸其一胜,即希冀恩赦。朝廷无至忠忧国之人,不惜伤损威重,因其有请,便议罢兵。往日之事患皆然也。臣愚以为淮西三小州之地,元济又甚庸愚,而陛下以圣明英武之姿,用四海九州之力,除此小寇,难易可知。泰山压卵,未足为喻。
一:兵之胜负,实在赏罚。赏厚可令廉士动心,罚重可令凶人丧魄,然可集事。不可爱惜所费,惮于行刑。
一:淄青、恒冀两道,与蔡州气类略同,今闻讨伐元济,人情必有救助之意。然皆暗弱,自保无暇。虚张声势,则必有之;至于分兵出界,公然为恶,亦必不敢。宜特下诏云:“蔡州自吴少诚已来,相承为节度使,亦微有功效。少阳之殁,朕亦本拟与元济。恐其年少,未能理事,所以未便处置。待其稍能缉绥,然拟许其承继。今忽自为狂勃侵掠,不受朝命,事不得已,所以有此讨伐。至如淄青、恒州、范阳等道,祖父各有功业,相承命节,年岁已久,朕必不利其土地,轻有改易,各宜自安。如妄自疑惧,敢相扇动,朕即赦元济不问,回军讨之。”自然破胆,不敢妄有异说。
以前件谨录奏闻,伏乞天恩,特赐裁择,谨奏。
○论变盐法事宜状
张平叔所奏盐法条件。
右,奉敕将变盐法,事贵精详,宜令臣等各陈利害可否闻奏者。平叔所上变法条件,臣终始详度,恐不可施行。各随本条分析利害如后。
一件:平叔请令州府差人自粜官盐,收实估匹段,省司准旧例支用,自然获利一倍已上者。臣今通计所在百姓,贫多富少,除城郭外,有见钱籴盐者,十无二三。多用杂物及米谷博易。盐商利归于己,无物不取,或从赊贷升斗,约以时熟填还。用此取济,两得利便。今令州县人吏坐铺自粜,利不关己,罪则加身。不得见钱及头段物,恐失官利,必不敢粜。变法之后,百姓贫者,无从得盐而食矣。求利未得,敛怨已多,自然坐失盐利常数。所云获利一倍,臣所未见。
一件:平叔又请乡村去州县远处,令所由将盐就村粜易,不得令百姓阙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