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严甚坐作进退一欲其遵蹈矩度少违其节及微有戏色茍语必深诮而痛棰之不少假借居无几何诸生不能堪咸涕泣相语曰今师我者其败礼纵欲若彼而乃求备于我其不量已度物甚矣吾不能为彼弟子也遂相率而去之其东校之师则曰正衣冠端坐讲授自晨至暮无惰容而以礼法绳其诸生亦严如西校师久之诸生不能一如其法则奋而怒曰吾少为弟子时师之敎我者吾未尝敢有毫髪违之今汝曹乃不率敎如是我不能为若师也皆斥而去之由是二校之弟子皆废而不学予尝念之若西校师者固不可胜责矣而东校师亦不能无责焉何者有敎人之资而无待人之量焉耳古之为君而善敎人者莫如舜为师而善敎人者莫如孔子而舜之命契敷五敎则曰在寛孔子于门弟子皆循循善诱之圣人敎人之心非不欲天下之无一人之不若已然而不能必人之皆已若也故其于人也尽吾术以敎之而不强人以必从优柔以进之寛徐以待之使之乐受吾之敎而自入乎法度之中不得已而赏罚加之是故赏其尤善者而使其未甚善者自劝罚其尤恶者而使其未甚恶者自惩而未尝必求其备茍以已之所能而遽责人以必能则谁能从之而天下皆弃才矣故圣人不责人以必圣贤人不责人以必贤而后天下之才无所弃矣不然何贵其为圣贤哉郑生允廉从余游数年其为学勤甚穷日夜讨论吟诵不辍其守绳墨甚谨未尝见其有过由县学生中洪武甲子乡试第入胄监今年春会试礼部以在选列得敎授潮州之郡学过乡邑而之潮来谒余余念允亷为人天性刚直然其中狭隘不能容物其敎人不为乡西校师之所为决矣吾惧其以已之所能责人如吾乡东校师之所为也故为之道二校师之事且为说以戒之昔吕成公少褊疾后因有得于论语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之语遂痛自刻治卒为寛厚君子气质之可变如此允廉如果欲变其质以公为法可也洪武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日序

  送陈克彬归临江序

  余自儿童时侧闻江西多博学高才之士衣冠文物之盛甲于天下然其民性率多轻悍忌黠为俗喜争而善讼故其民为难治而南昌贑贡为甚而临江为尤甚观其谚语之传于四方者可知矣是以天下之仕者莫不惮官于其地而其人之官于四方者亦莫不见惮于人至于旅寓于江湖道途之间者或遇其人亦莫不惮之而不敢骤与之交然余自弱冠以来徃徃见其人之来官于吾邦者或以亷称或以能显或以谨厚见推其愚劣不称任者固鲜而其以非道御物者亦不多见余固知江西之多才而疑人言之不可以尽信矣今年余来金华之永康康之令刘公某南昌人也丞谢公某吉安人也二公皆以亷谨得民余至永康二公皆先以事去虽不及识其为人而闻诸邑人之言可以知其为君子固亦犹见之矣邑之税使陈志善者临江人也数过余邑庠其人温谨乐易与物无竞而其子克彬适自临江来省为人亦如其父而其才气又自有出人者余于是益知江西之多才而益疑人言之不可以尽信矣岂其风俗与化移易而其人今非昔比也耶将余之所见皆适値其出于衣冠文物之胄者故有以拔乎其流俗耶是固未可知也使其人皆如余所见固云美矣使其俗果如予所闻则居其乡而为其民之秀者岂不冝思所以变之之道乎余闻古之以匹夫而化郷人者盖有之矣顾其身之所立何如尔今克彬之归也其尚益修其身以余前所闻之俗为郷人戒以去其恶以余后所见之人为乡人劝以进于善自一乡而及于一邑自一邑而及于一郡以及于一方使天下之士者乐官于其地而其人之官于四方者亦见乐于人而旅寓于江湖道途者亦莫不乐其人而愿与之交如是则天下之人言江西者不时称其学士大夫之贤岂不盛欤不然而或终使天下之人惮之如余所闻者固非四方君子之所愿闻又岂不为彼方君子之所耻哉虽然予浙东人也浙之民俗视江西伯仲之间耳又安知天下不视之犹江西之人乎余之言盖非徒以勉克彬也亦因以自勉焉

  寿潘氏太夫人诗序

  潘氏太夫人赵氏有子曰荣字伯尚既孝而文吾友也今年太夫人年满七十正月朔旦其生日也伯尚因置酒会宾友与伯尚友善若朱贵敬贵诚二先生者既登堂奉觞上寿因以其意作为祝寿之诗贻伯尚俾歌以乐其亲凡与伯尚游而善诗者皆和而作焉为诗若干篇诗之意大扺皆颂夫人之贤而能有贤子孙因以祝夫人享寿考之福也伯尚间尝持以示余属余为之序且曰吾年甫十八丧吾父是时产业隳废已久岁给不足维吾母以勤俭自强不至乏絶今吾稍克树立以无坠先绪者皆母之力也吾既不幸不得以养吾父矣幸而有母之养而年已老吾子谓我心何如耶余闻而叹曰嗟乎人之至幸者无过于父母之俱存至不幸者莫大于父母之俱亡至若父母有偏存者岂亦有偏幸也然又有得养不得养者是偏幸之中又有幸不幸焉余于是盖深有感于伯尚之言矣伯尚之所存者惟母而余之所存者惟父所谓偏幸者余固与伯尚共有之矣然伯尚自幼至艾不离亲侧得以致■〈氵修〉瀡之勤于晨夕之常乌鸟之情亦庻几矣而余自弱冠身覊庠序不能尽菽水之欢于时月之乆风木之感日锺于懐而未知所图也是偏幸之中伯尚又有幸者而余复有不幸者则伯尚过予逺矣且其言犹云尔则在余又何如耶余固深有惭于伯尚者尚何以为伯尚言哉虽然诸君之诗不可以无序而伯尚之可无愧者不可以余之有愧而不书也故不辞而序之亦以志余之有愧于今而期无愧于后也伯尚仙居人其大父仲刚先生在元为宁固路儒学教授以学行著称宋为无为军教授子善先生其大世祖也伯尚可谓能世其家云今年实洪武二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