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修撰,江东漕。后许国用此典故换文阶。端平间,试词科出寿皇《春赋颂》,试者皆不知之。此无五十年间事,士大夫罔闻之矣。

  孝宗幸天竺及灵隐,有辉僧相随,见飞来峰,问辉曰:“既是飞来,如何不飞去?”对曰:“一动不如一静。”又有观音像,手持数珠,问曰:“何用?”曰:“要念观音菩萨。”问:“自念则甚?”曰:“求人不如求己。”因进《圆觉经》二句:“使虚妄心若无,六尘则不能有。”经本四字一句,以三句合而为二句。孝宗大喜,有奎翰入石。

  汉初黜申、韩,崇黄、老,盖公有曰:“治道贵清静。”仲舒三策本于黄、老,不失为儒者。积至五七百年,东晋清谈之士,酷嗜庄、老,以旷达超诣为第一等人物。

  德寿中兴之后,寿皇嗣服之时,《庄》、《老》二书,未尝不在几格间。或得一二缁黄之讲说,息兵爱民,不事纷华,深得简淡之道。外廷儒者,多以此箴规,惟吕东莱言之甚切。尝读《中庸》、《大学》之书,不当流异端之学。殊不知圣心自与此理圆明,虽曰异端,自有理到处。尊经之意,不得不严。

  章圣讲《周礼》,至《典瑞》有“琀玉”,问之何义?讲官答曰:“人臣卒,给之琀玉,欲使骨不朽耳。”章圣曰:“人臣但要名不朽,何用骨为?”

  德寿与讲官言:“读《资治通鉴》,知司马光有宰相度量;读《唐鉴》,知范祖禹有台谏手段。”虽学士大夫,未尝说到这里。

  韦太后自北归,有四圣一图,奉之甚严。委中官张去为建四圣观,秦相偶见之,问所以然。退以堂帖呼张去为,张窘甚,泣告太后。思陵因朝退,语及建四圣观本末。秦相奏云:“先朝政以崇建宫观,致有靖康之变。内庭有所营造,岂容不令外臣知之?中贵自专,非宗社之福。”即日罢役,改为都亭驿。后三年,思陵谕秦相,以孤山为四圣观,殿宇至今简陋。

  德寿在南内,寿皇奉亲之孝,极尽其意。德寿好游乐,寿皇一日醉中,许进二十万缗。久而不进,德寿问吴后:“北内曾许进二十万缗,何不进来?”吴后云:“在此久矣。偶醉中奏,不知是银是钱,未敢遽进。”德寿云:“要钱用耳。”吴后代进二十万缗。寿皇感吴后之意,调娱父子之欢,倍四十万缗以献。本朝女后之贤,皆类此也。

  曾怀在版曹,效蜀中造会子,始得三百万。孝庙在宫中积三百万见镪,准备换会。三五年,浙中粟贱,造六百万为和籴用。继后印造,不止六百万万矣。辛未以二易一,当时议者,必曰贻害于后。今以五易一,倍于二易一矣。十七界不及六十七文行用,殊不知十九界后出,又将十八界以十易一矣。此一项利害,难以虚言胜。愚民之术,至此而穷,学士大夫强出新奇,欲行称提之法,愈称提,则愈折阅矣。有一小喻,子譬如寒士,将一褐行质于予,本家无钱可赎,欲往其家讲说《语》、《孟》,汝将所质见还。天下必无此理。今之称提空谈,何异讲《语》、《孟》而取质也?

  秦会之当国,偶虔州贼发,秦相得报,夜呼堂吏行札,数日以贼闻。一日,德寿问:“虔州有贼,何不奏闻?”奏云:“小窃,不敢上劳圣听,陛下何以知之?”上曰:“普安说。”秦既退,呼堂吏云:“普安一宫给使,请俸不齐,取榜来。”遂阁两月。寿皇圣度高远,亦不以此为意。议者疏秦擅专之罪。德寿建思堂落成,寿皇同宴,问德寿何以曰“思堂”,德寿答曰:“思秦桧也。”由是秦氏之议少息。

  寿皇忽问王丞相淮及执政:“近日曾得李彦颖信否?”“臣等方得李彦颖书,绍兴新造蓬莱春酒甚佳,各厅送三十樽。”寿皇曰:“此间思堂春不好。”宰执却不敢受。嘉定以来,有珠玉之贡,闻此可愧矣。

  寿皇议遣汤鹏举使北,沈詹事枢在同列间发一语,操吴音曰:“官家好呆。”此语遂达于上,大怒,差四从官审责沈,曾与不曾有此语。对云:“臣有此语。”即日谪筠州。汤侍御史使北,寿皇专差中贵等人,使回程先取国书,星夜以闻。寿皇得之,启匣,元封不开,国书复回。汤以专对失职得谪,沈以先言有验得归。

  石湖范至能成大,以中书舍人为祈请使,至北庭,颇立节。葛王临辞有言曰:“天下是天下之天下,有德者得之。但使宋帝修德而已,不忧天下之不归。”寿皇所以圣德日新,基于此也。

  寿皇欲除知阁张说签书枢密院,在朝诸公力争,独石湖不答,或者皆疑之。忽一日,寿皇语及张说,石湖奏云:“知阁如州郡典客,不应使典客便与知阁通判同列,何以令众庶见?”寿皇感悟,遂寝此除。《易》曰:“纳约自牖。”此之谓也。

  周益公以内相将过府,寿皇问:“欲除卿西府,但文字之职,无人可代。有文士,可荐二人来。”益公以庞祐甫、崔敦诗荐。上问:“曾见他文字否?”公云:“二人皆有所业,内铙歌甚好,可进来。”是年适郊祀,公即日进入。寿皇后与公言:“庞之文不甚温润,崔之文颇得体。”崔自运司斛面官,除秘书省正字,兼翰林权直。权直自崔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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