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州城或劝减小弱以避之楷遣幼子及一女夜出既而悔之曰人将谓吾心不固亏忠而全爱也复命追还贼至将士争奋曰崔公尚不惜百口吾独何爱一身战死者相枕城陷楷不屈而死或问楷处此何如曰后一节可矣其始则失之过焉食人之禄者固忧人之忧然一身尽节自足塞责单骑之官法之所许且无害于义而必全族蹈祸以固众心斯不可以巳乎君于之制行亦止乎中焉耳
  裴矩佞于隋而直言于太宗温公曰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尔或曰矩迹则忠而其心则佞炀帝喜谄谀矩则以谄谀而悦之太宗好谏争矩则以谏争而媚之视君之好恶而为取容之计此大奸之情明主之所当诛也慵夫曰攻矩之心术此固中其病矣将以示劝戒而崇教化则温公之论亦岂可废哉
  范纯夫程正叔皆言魏征当死建成之难而不可事太宗子谓是时高祖固在位也建成未成君而太宗之立实高祖之命然则王魏死其难可也不死而事太宗亦可也温公作通鉴正叔尝劝其着征罪而温公不以为然得之矣
  唐王义方为御史将劾李义府而恐其得罪以贻亲忧乃请于母既许而后言之张镒救卢枞亦然夫既居宪台之职岂得以亲忧之故而遂不言邪近代邹浩刘安世闻有谏官之命皆先请于母而后受是则知所处矣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滹南王若虚 从之

  臣事实辨下

  ○臣事实辨下

  萧何治未央宫高祖见其壮丽怒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未定故可因以治宫室且天子以四海为家非令壮丽亡以重威上悦唐明皇时太庙四室坏上素服避正殿时将幸东都以问宋璟苏颋对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终遽尔行幸恐未当天心灾异为戒愿且停车驾又问姚崇则曰太庙屋材皆苻坚时物岁久杇腐而坏适与行期相会何足异也且王者以四海为家陛下以关中不稔幸东都百司供拟巳备不可失信上大喜从之呜呼古人以家四海为言者多矣事虽不同率皆以廓人主之大度而破其褊狭之心而萧何以之启奢靡姚崇以之劝逸游信乎六经之言有时可以文奸也据二主初怀戒惧之意正当将顺以成其美而何等乃以邪说引之于恶罪孰大焉然何语虽非特以自解其失情犹可恕崇方失宠因此迎合遂复相位则其用心之鄙尤不容诛也
  唐玄宗幸洛以崤谷道隘不治欲免河南尹及知制使官宋广平谏之既见从矣乃复请曰陛下罪之以臣言而免之是代陛下受德也乞令待罪朝堂而后赦上善之呜呼臣以进言为忠君以纳谏为圣上下同心以求真是此唐虞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自后世谀臣专以归恩分谤为爱君于是人主始讳其过而耻屈于下矣孰谓堂堂如宋公者而亦为此熊乎
  李希烈攻宁陵刘昌令守陴内顾者斩昌孤甥张俊居西北未尝内顾而捽下斩之士有固志故能解其围林牧之所记如此呜呼无罪而杀其所亲以之警众虽云成功害理甚矣故宋子京不取以为好事者傅会此葢有功于昌而东坡讥笑之信苏氏之学驳而不醇也
  或问张巡许远何如曰忠矣然而未仁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为守一城而食人三万口其忍为之乎宁使贼杀岂容自食故予尝谓其死节之名固千古不可磨而食人之罪亦万劫不能灭也或曰为己则不可为国何害曰为己与为国等耳天下只有一个是或又曰图大事者不顾其小曰守城之事小食人之事大三万口之命而谓之小事何邪使江淮果由此而保亦不足道况其未必哉为巡等计可走则走不可则战战不胜而死之足以塞为臣之责矣国之存亡付之天可也葢当时公论亦多尤之李翰辈曲为辨说讵能服人之心而史臣猥曰议者遂定呜呼去古逾远义理不明于天下士大夫以名节自高而卒不免害道者可胜数哉
  郭子仪不理发冢盗葢主名未得且王事方急因以解危疑而安反侧耳其心非不痛也而杨龟山以为能忘物我岂不悖哉此流于庄列之薄非所以为人子之训也
  李西平屯渭桥荧惑守岁久之乃退宾佐皆贺以为皇家之福因请速进兵西平曰天子野次臣下知死敌而巳天象高远谁得知之既克长安乃谓之曰向非相拒也五星盈缩无常万一复来守岁我军不战自溃矣皆谢非所及予谓西平处此固善然终不当语人其机既泄他日安可再用哉抑君危而臣死敌义自当天象吉凶实不暇问亦无事乎此机也
  阳城之事退之永叔皆论其非而范纯夫辨之以为实有所待且讥永叔不成人之美葢以城之素行非畏祸苟容者又卒有沮延龄救陆贽事故尔云云要之德宗之朝不必待七年而后可言为臣之法当以韩欧为正
  唐史称陆宣公贬忠州避谤不著书恐未必然宣公经济之学本非立言者方其得志则发而见于用否则默而巳矣不然公处昏君邪臣闲直言鲠论未尝有所屈岂其一遇斥逐而遽尔畏忌邪史氏之期公浅矣
  韩退之不善处穷哀号之语见于文字世多讥之然此亦人之至情未足深恠至潮州谢表以东封之事迎宪宗是则罪之大者矣封禅忠臣之所讳也退之不忍须臾之穷遂为此谀悦之计高自称誉其铺张歌诵之能而不少让葢冀幸上之一动则可怜之态不得不至于此其不及欧苏远矣
  柳子厚附丽小人以得罪天子所谓自贻伊戚者安于流落可也而乃剌讥怨怼曾无责己之意其起废之说悲鸣可怜至有羡于颡马躄浮图既不知非又何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