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尹氏云事上使下皆以信为主人之不从者皆己之信不足以取信故也晦庵亦云事上使下皆须诚意交孚而后可以有为王紫微广之曰仰以事君必先罄尽忠赤深结主知而使上见信俯以临民必先诰戒号令感化人情而使下见信下既见信则以之役使虽劳不怨上既见信则以之献替无言不从是道也出于至诚而巳其说甚佳葢此信字在我者之事耳而世人多错认了人臣畏罪而不言辄以是借口曰上不吾信也或一谏不从则奉身而去自谓无媿于其心呜呼彼亦尝先尽其在我者乎
  子夏曰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夫惟大德之人然后周旋中节而不踰闲德小则不能故乍出乍入而无定尹氏曰有一不善是出入也此说得之曰可云者犹言中人之性可上可下耳非可之谓也旧疏云不责其备故曰可晦庵云大德小德者大节小节也人当先立乎其大者小者虽或未尽合理亦无害此则认为许可之可矣夫细行不矜终为大德之累跬步必谨犹忧其过举也而谓小节有时而踰闲岂君子之训哉晦庵既已失之而又载吴氏之说以为此章不能无弊噫子夏本言小德之无常而学者乃以为语之病亦已诬矣吴氏者何人哉贤贤易色章既云子夏之言其弊将至于废学而于此复尔子夏之遇斯人何其不幸也
  子夏曰君子之道焉可诬也颍滨古史论曰善乎子夏之教人也始于洒扫应对进退而不急于道使来者自尽于学日引月长而道自至孔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达之有上下出乎其人而非教之力也今世之教者闻道不明而急于夸世非性命道德不出于口虽礼乐刑政有所不言矣而况于洒扫应对进退也哉教人未必知而学者未必信矜为大言以相欺天下之伪自是而起此子夏之所谓诬也苏氏之言深切时病子故表而出之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旧说以仕优为优闲有余力学优为德业优长岂有一字而二义不若皆训为有余力也上蔡曰学与仕一也学优则仕亦优仕优则学亦优何必读书然后为学无垢从而广之曰仕之与学皆以优游处为极耳优游则见理明白虽万事纷纭千古治乱皆能灼知其所以然而从容以应其变故能起当今之弊坏断千古之兴亡仕而如此虽不挟策读书而天下之理巳在此矣岂非学乎学而如此虽不莅官行法而天下之理巳在此矣岂非仕乎此论甚新人亦多喜之者以予观之不唯于语法不顺而义亦未完也夫学之优者虽不莅官而施于德业是亦为政强名曰仕犹或可也不知仕之所以见理明白灼知千古之治乱者何从而得之故有天资通敏暗合古人者要不可恃之以为足也而曰是亦为学何必读书可乎此说果行则学有时而废矣子不得不辨
  夫子言孟庄子之孝以不改父之臣与政为难能东坡曰闻孟献子之孝不闻庄子也遂疑为献字之误夫圣人以为孝则固孝矣而必求他证而后信不亦过乎邓氏曰献子有贤德庄子未有闻焉而能用其臣守其政其孝所以为难此虽顺于经而未见所以难之义南轩曰父之臣与政果善固当奉而行之不幸而有悖于理害于事者则当察而更之是乃致其诚爱于亲矣庄子之不改意者其政虽未尽善而亦不至悖理害事之甚故有取其不忍改也葢善而不改乃其当耳不必称难能恶而不改则是成父之恶不可称难能也胡寅曰庄子之继世也必其先臣先政有不利于己者他人不能不改而庄子能之是以称其难是二说者可谓有理矣而胡氏尤亲切学者其详焉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晦庵曰卑下之处众流之所归不善之地恶名之所聚言人当常自警省不可一置其身于不善之地非谓纣无罪而虚被恶名也其说甚佳东坡以为子贡言此者葢不许武王伐纣之事而张无垢亦称其有恕纣之心贤于孟子贼仁残义之说皆缪见也子贡之意在使慎所居而二子乃谓恕纣而甚武王不亦异乎子贡虽恶称人之恶者亦何至湔洗桀纣以为忠厚哉汤武大义圣人固有定论矣乃妄生訾毁而为独夫地是亦惑之甚也
  尧曰咨尔舜至公则说东坡谓其杂取禹谟汤诰泰誓武成之文而颠倒失次不可复考葢孔子之遗书简编绝乱有不可知者故置之不论而道学诸公曲为义训以为圣人微言深旨予谓东坡之说为近人情故从之程氏云曰予小子履上当脱一汤字呜呼岂特此一字而巳哉
  孔子谓政当屏四恶而其一曰出纳之吝谓之有司与暴虐贼同称夫当出则出当纳则纳自有道存岂容或吝葢非惟在君为不可而有司亦不当尔物君之所命也而有司掌之出纳君之所命也而有司奉之岂有君不吝于上而有司当吝于下乎上下同心以归于至当三代之直道也自世之鄙夫惧失陷而获罪求增羡以为能是故习成此风而不能免孔子所谓有司者亦就其弊而言之耳而王安石遂以屯膏吝啬为臣道之正其所见顾不鄙哉以此谈经安得不戾圣人以此为政安得不害天下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七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八

  滹南王若虚 从之

  孟子辨惑

  ○孟子辨惑

  孟子谓说诗者不当以文害辞辞害意以意逆志是为得之赵氏曰欲使后人深求其意以解其文不但施于说诗也此最知言葢孟子之书随机立教不主故常凡引人于善地而巳故虽委巷野人之所传苟可驾说以明道皆所不择其辞劲其气厉其变纵横而不测葢急于救世而然以孔子微言律之若参差而不合所以生学者之疑诚能以意逆志而求之如合符契矣赵氏虽及知此而不能善为发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