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矣。」仁知之偏,日用之不察,皆以为道。何谓精?何谓一?
  
   孔子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矣。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某不胜起敬而赞之曰:「大哉圣言!」著庭以属辞比事为职,辞不胜其繁,事不胜其伙,何以不乱?乱生于意,意生纷然,意如云气,能障太虚之清明,能蔽日月之光明。舜曰「道心」,明心即道,动乎意则为人心。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而每戒学者「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态万殊,而大概无踰斯四者,圣人深知意之害道也甚,故谆谆止绝学者。
  
  属辞比事及天有四时等语,皆非孔子之言。又以意譬云,以心譬太虚、日月,则心与意二物、三物矣,不知心与意即一物也。本体为心,动念为意,一感一应,其能寂灭乎?明心即道,辩见前,千言万语,只是意铸千万错。
  
   时者道之异名,尧典曰:「畴咨若时。」时是,音之讹也,是即此也,古未有道之名,惟曰「是」,舜命禹始曰「道心」,明此无所不通之心。后世去古(寝)[寖][据慈湖遗书改字]远,不曰时而曰道,此道所以不明于天下也。道不可思、不可名,舜曰「若不在时」,此时即后世所谓道,而不曰道。后世于心之外复求道,不知此心虚明广大无际畔,范围天地,发育万物即道也。孔子生于衰世,不得不随世而言,而曰「改而止」,谓改过即无容他求。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学者起意他求,则戒之曰「毋意」,又曰「哀乐相生」。不可见、不可闻,而可意、可求乎?
  
  「时者道之别名」一句近之,但又以时为此、为是,而混同于「若不在时」之时。又云「过改即止」,而卒归于无起意,而不知圣人之戒毋意,谓妄意也;诚意之意,谓本意也。慈湖于名义看皆不精,品题皆未当,而妄以己意改圣人之名理。又谓上古言时不言道,二典、三谟之前无书可考,何以见其不言道,言道后世所以不明者?即舜言「道心」,所以明道,未见其为不明。大抵慈湖只主张指心为道,而不知天命之谓性,性者在心;率性之谓道,道者路之名,发于事为道,岂可混也?大抵是禅之宗指,陷溺学者,岂不可惜!
  
   禹告舜曰:「安女止。」女谓舜也,言舜心本静止,惟安焉而已。奚独舜心,太甲本心亦静止,故伊尹告以「钦厥止」,厥犹女也。奚独太甲,举天下古今人心皆然,故孔子曰:「于止,知其所止。」于止,本止也。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此非圣人之言也,此以意为之,故有四者之序,不起乎意融明(浊)[澄][据慈湖遗书改字],恶睹四者?夫人皆有此止而不自知也。
  
  此未知止之理,即至善言之,亦禅宗戒定慧之定,乃虚定也、虚止也。知止最深,知止即得,有许多节次者,言其自然之势也。
  
   伯正是心可以通天地、贯古今,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又曰:「夫孝,天之经、地之义。」孝友一也。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伯正皆有是心,是心皆具是圣。今伯正又能兢兢防谨于未然,某无能复措其辞,即兢兢无怠无荒,而伯仲日用皆中庸之妙矣。
  
  千言万语,只是被「心之精神」一句误了。
  
   先圣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者觉之始,仁者之纯,不觉不足以言知,觉虽非思之所及,而犹未精一,精一而后可以言仁,孔门觉者无几。
  
  此近径速之说,未能精,焉能知一?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吾心所自有。于父母自然孝,于兄弟自然友恭,于夫妇自然亲敬,于朋友自然信,出而事君,自竭忠,与宾客交际自然敬,其在乡党自谦恭,其在宗庙朝廷自敬。复者,复吾所自有之礼,非外取也。礼废乐坏,逾二千载,学者率求礼于外,先圣特曰「复」,所以针二千载之膏肓,发人心之所自有。周公谓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记亦曰:「著诚去伪」,深戒夫人徒徇其文为而不由中也。
  
  此段何等说得粗!理虽人人自有,然私欲蔽之,非学无以复其本体。若如此说,则人人便是圣人,又何须学?连杨子亦不须讲学矣。礼者理也,理无内外。
  
   禹告舜曰「安女止」,谓舜本静止不动,安之无动乎意。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人皆有是心,心未尝不圣,虚明无所不照,如日月之光,无思无为而万物毕照,视听言动皆变化而未尝动乎意,其有不安焉者,动乎意也。舜圣人,而禹犹致戒,而况于后世学者乎!安非意也,不动之谓安。孔子曰:「时习」者,安也,曰「用力于仁」者安也,安(曰)[据慈湖遗书改字]非思非为,是谓真为。舜曰「惟精惟一」者,常精明不昏,纯一而无间,即安也。尧安安,文王之德之纯一也。
  
  如此云者,必若槁木死灰而后可充其说也。然则大学之诚意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