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也。”予至此复叹曰:“祖师之言备矣!而人自不知,虽知未必能行,如予盖知而未能行者也。”昔李习之尝问戒、定、慧于药山。药山曰:“公欲保任此事,须于高高山顶坐,深深海底行,如闺阁中物,舍不得便为渗洒。”予欲书此言于绅,庶几不忘也。凡诸方妙语,昔人有未喻者,予辄为释之,录之于左,凡十二章。大观二年二月十三日书。佛说法,有一女人忽来问讯,便于佛前入定。文殊师利近前弹指,出此女人定不得,又托升梵天,亦出不得。佛曰:“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人定不得。下方有网明菩萨,能出此定。”须臾,网明便至,问讯佛了,去女人前,弹指一声,女人便从定而起。颍滨老曰:“有心要出此女人定,虽是文殊亲托往梵天,也出不得。无心要出此女人定,一弹指便了。”僧问老宿:“师子捉兔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力,未审全个甚么力?”老宿曰:“不欺之力。”颍滨老曰:“师子捉兔时,亦全用一个师子力,捉象时,亦全用一个师子力。不为兔小象大而有差别。若有差别,则物有大于象者,师子捉不得矣。菩萨断取三千大千世界置右掌中,如持针锋,举一枣叶,即此理也。”僧举教云:“文殊忽起佛见法见,彼佛摄向二铁围山。”五云曰:“如今若有人起佛见法见,我与点两碗茶,且道赏伊罚伊,同教意不同教意。”颍滨老曰:“摄向铁围山,令知起见之非;与他茶吃,令他识本来处。与教意异而不异。”保福僧到地藏。地藏和尚问:“彼中佛法云何?”保福曰:“有时示众道。塞却你眼,教你觑不见;塞却你耳,教尔听不闻;坐却你意,教你分别不得。”地藏曰:“吾问你,不塞你眼,见个什么?不塞你耳,闻个什么?不坐你意,作么生分别?”或人问:“此二尊宿意为同为不同?”颍滨老曰:“六根为物所塞,为物所坐;则不见自性,不闻自性,不闻自性,不能分别自性。若不为物所塞,不为物所坐,则可以闻见自性,分别自性矣。老子曰:‘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是三者不可致诘,故复混而为一。’一则性也。凡老子之言与佛同者,类如此。”邓隐峰在马师会下。一日,推土车,马师展脚路上坐,峰曰:“请师收足。”马曰:“已展不收。”峰曰:“已进不退。”推车直进,碾损马师脚。马归法堂,执斧子曰:“碾损老师脚底,出来!”引颈于前,马师乃置斧子。颍滨老曰:“马师展脚不收,执斧而问,二者皆以试验隐峰,临机见解耳。土车进退,于事初无损益,而直推不顾,此隐峰狂直之病也。若执斧问之,而缩颈畏避,则十分凡夫,无足取矣。犹能引颈而俟,则犹可取也。故其终也,不坐不立,倒立而逝,虽去来自在,而狂病犹未痊也。”南泉欲游庄舍,土地神先报庄主,庄主乃预为备。泉至,问曰:“安知老僧来?排办如此!”庄主曰:“昨夜土地神相报。”泉曰:“王老师修行无力,被鬼神觑见。”有僧便问:“既是善知识,因何被鬼神觑见?”泉曰:“土地前更下一分饭。”颍滨老曰:“昔大耳三藏,自谓得他心通,忠国师见而问之曰:‘老僧心在何处?’大耳曰:‘在西川看竞渡。’忠再问心在何处?大耳曰:‘在天津桥看弄胡孙。’及三问,大耳良久莫知去处。忠叱之曰:‘这野狐精,他心通在什么处!’仰山闻而释之曰:‘前两度是涉境心,故为大耳所见;后是自受用三昧,故大耳不能见。’今南泉欲游庄舍,而土地知之,亦见其涉境心耳,本无足怪者。南泉自谓修行无力,亦姑云尔。僧因其言而诘之,非识理者也。答之以土地前更下一分饭,盖言前后皆涉境心耳。”仰山尝谓第一坐曰:“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作么生!”对曰:“正恁么时,是某甲放身命处。”仰山曰:“何不问老僧?”曰:“恁么时不见有和尚。”仰山曰:“扶吾教不起。”或曰:“不思善,不思恶,此六祖所谓本来面目,而仰山少之何也?”颍滨老曰:“在《周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其用也。得其体未得其用,故仰山以为未足耳。”长沙岭和尚尝遣僧问同参会老曰:“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默然。僧曰:“未见南泉时如何?”会曰:“不可更别有也。”僧回以告,岭有偈曰:“百尺竿头坐底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盖亦贵其用耳。香岩闲师尝谓众曰:“如人在千尺悬崖,口衔树枝,脚无所踏,手无所攀。忽有人问西来意。若开口答,即丧身失命;若不答,又违问者。如何即是?”众无对。颍滨老曰:“我若当此时,便大开口答他西来意,不管丧身失命,管别有道理也。”玄沙备头陀谓众曰:“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只如妄聋哑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拈槌竖拂,他且不见,共他说话,他且不开口,复哑若接不得。佛法安在?”时虽有答者,备皆不肯。颍滨老曰:“三种病人,若只用诸方拈槌竖拂说话等伎俩接他,真是奈何他不得。如诸佛、菩萨修行功到,虎狼蛇蝎,崖石草木,无物透不得,而况三种病人乎?玄沙之意,倘在是耳。非一时老宿境界,故未有能道者耳。”德谦禅师尝到双岩,双岩长老问《金刚经》云:“一切诸佛皆从此经出,且道此经是何人说?”师曰:“说与不说且置,和尚唤什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