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穷邦韦素之士,奋然鼓舞,俄以韩、柳、文、魏之责自任,亦可谓难也已!呜呼,士之居是乡,游是乡,以及栗氏子子孙孙而有违其志 【子子孙孙,四部丛刊本作「之子子孙孙」。】 、背其道、壅文教而不宣,而惟暴弃之,归复何颜以自顾其身耶?可无念哉!
  其为屋椽础之数若干,工匠之计若干,自相攸迄成之岁月、廪给之寡伙,咸俾列于碑阴焉 【列,四部丛刊本作「刻」。】 。

  △广州增城县学记
  入其邑,人民聚,田野辟,学校修,其政可知矣。在国初,广之增城孔子庙火于兵,进士李肖龙刻木主祠于士人郑聪老家。郑遂以宅为学。历五十余年,未有能复之者。
  至顺二年,前翰林从事旴江左祥繇广州香山令 【左祥,四部丛刊本作「左江」,误。本集卷五增城三皇庙记云:「至顺二年,旴江左祥由翰林从事、广州香山县尹、潮州路经历......治增城。」可证。】 、潮州经历加奉议大夫尹增城 【潮州,四部丛刊本作「湖州」,误。】 ,得故址城西冲霄门外百八十步,面凤台,负龟山,水萦回如带,始合谋迁之。于是列士输币,羣工效能,顾济、阳复选其材,顾宗兴、张悟道、李寿、李惟佑、郑元善董其役。始是年冬,讫明年秋。
  凡为殿六楹,崇四寻有三寸,广六筵有五尺,深如广而去其筵有八尺。堂四楹,崇三仞七寸有半,广十有七筵七尺有五寸 【七筵,四部丛刊本作「一筵」。】 ,深视广而去其八筵六尺有五寸。门之楹如堂之数,崇不及仞三尺四寸有半,广如之,深不及筵二尺有五寸。左右为庑皆十有二楹,崇二仞有一尺,广二筵有二尺 【广,四部丛刊本作「深」。】 。堂之东为乡先贤崔清献公祠四楹,崇二仞有一尺,广二筵有八尺,深如广而去其二尺。内环崇墉,外缭松竹。堂之北有山,又植松五千余株,而亭其上,可俯览一邑之胜 【胜,四部丛刊本与下「乃」字误倒。】 。乃休工息徒 【息徒,四部丛刊本作「休徒」。】 ,以舍菜礼告成于庙。崇儒师,使申其教;复诸生,使修其业;和民人,使获其所;而政声作矣。又因南雄教授李显求刻石之文于余,以着久远。
  遂告之曰:学校者,所以明道设教之地也。道非圣人所独得,非有愚智、远迩,古今之间,学则至焉。增城虽僻在岭表,声明文物与中州等,而不能以圣人之学立身,弃其身者也;不能以圣人之治治民,弃其民者也。弃身者殃,弃民者亡。故立身莫先于学,治民莫先于兴学。左君治香山既能以兴学为首务,今又以治增城,弗弃其民矣。二邑之士亦皆能有以立其身矣乎 【亦,四部丛刊本无。】 !
  重为告曰:夫子万世南面享天子之礼乐,天下皆知为圣。增城既庙祀夫子 【庙祀,四部丛刊本作「庙礼」。】 ,又祠崔公,岂不以为贤乎?贤如崔公则祀之,况有不止如崔公者乎?君子亦务学哉!至顺三年十月,具官揭傒斯记。

  △陟亭记
  泰定四年夏六月,余自清江镇买舟泝流而上。未至庐陵二十里,有巨石如夏屋嵌立江右,渔舟贾舶胶葛其下,前挹二洲,人烟鸡犬,出没诞漫。又拏舟前行数百步 【步,四部丛刊本误作「里」。】 ,有小溪出谷中,仰见层峦耸拥 【耸拥,四部丛刊本作「葺拥」。】 ,云木森悦,遂舍舟循溪而入。
  越五里,划然开朗。左右环合,风气蓄密,有巨冢隆然在山半。由冢之左又入小谷,有屋数间,题曰陟亭。乃坐亭上,召守冢者而问曰:「地为何?」曰:「为书堂原。」「葬为谁?」曰:「为阮氏。」「何字 【字,四部丛刊本误作「氏」。】 ?」曰:「民望。」曰:「吾知其为人矣。是尝以年十三风雪徒步求书福建宪使出其父于狱者。是尝佐其父连山簿尉摄兵马钤辖抚洞僚有方者。是尝拔俘虏之子于军中以还其友,赎俘虏之母于邑大夫以还淮僧,责名家之女于歌筵以还其夫,且给其家,使改过易行者。是尝为郡曹,又为县都曹,宽海艘之役,罢坑冶之害者。是尝受知滕国李武愍公恒及其子平章公世安、楚国程文宪公巨夫、南台薛中丞居敬、孙御史世贤者。是尝为翰林潘侍读昂霄为监察御史时举为江西宪掾不果用,广东帅答■〈夹刂〉海朝京时,湖广燕右丞公楠为司农时,欲举为掾不就者。」
  遂升高而望,青原、夫容、天王诸峯如剑如戟,如屏如帷,如卓笔者,陈乎其前。东山、墨潭、蛇山之属,如骞如倚,如据如伏,如黝如绀者,缭乎其后。飘然如匹素,渺然如白蛇,自天南下千里不息而横截乎党滩者 【下千里,四部丛刊本无「下」字。】 ,赣江也。朝晖夕景,长云广雾,明灭变化,不可殚纪。宜乎孝子慈孙于此兴「屺岵」之悲而无穷也。于是怆然而下,复坐亭上,拊髀而歌曰:「山川信美兮心孔悲,往者不可作兮来不可期。」左右皆欷歔不自禁。
  乃就舟,至郡,以其状告知往来者曰:「然,是其仲子清江教谕浩尝庐墓其中,且将葬其父于山之左腋,他日为投老之地者也。」居数日,浩来见 【浩,四部丛刊本作「若」。】 ,戚乎其容,恳乎其言,与语陟亭事,泫然流涕曰:「先子之藏也。」再阅月,乃请记。
  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