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泊,幸而不致颠覆者,惟确
见尽伦为道,寡欲为人道工夫耳。乃气质未变黑白太明,兼以好古多言,诸凡一言一行,一交游、
一取予,时时有败名之惧,处处见他人之非。且识见多偏,往往矫当世之所为,而以一事从俗为
耻,凡此皆枢之病也。四十以来,始知向学矣。从诸儒阅历之言,探讨孔孟真消息,而又疑高谈
性命,不务真实践履者,几几乎徒腾口说也。甚而明立宗门,暗袭禅臼,误一身以误天下后世不
浅,儒言之辑,盖亦不得已焉耳。究竟亦属多事也。
至岖山居奉母,日用之间,菽水而外,无一可为先生道者。然而为善于乡,未尝少懈,
优游岁月,万不敢出。窃思凉德如枢,里社之望也。习礼义,正风俗,亦士大夫之责也。其可述
而志者,大抵在此。此归里三年之有事,俾父母之邦,闻而感焉者也。第恐名根尚存,立言不谨,
或舍己而耘人者有之。验之古人之书,清夜之梦,未尽合符,正若无下手处。今行年四十有七,
受病已非一日,敬依明问,缕缕详陈。先生大道为公,可因其病而药之,枢虽不敏,愿请事焉。
格物、学颜二说,近日偶得,并呈指示。沧州序看过完上。近刻捌种,无复风云月露矣,敢附览。
斯文正统,渴欲奉教。倘韩公不卽复任,又迟岁时,何以自慰。烦重印一部惠我,其藉手抄绿者,
深虑劳神,或不得不久待耳。
与刁蒙吉先生书
辰冬藉复函义,再闽葛裘。未猩奉教,原拟去岁端候起居,寸诚不果,仰企逾深,区区
之私,积至今矣。素知先生潜室闇修,立身行道,承欢太夫人膝下,有暇则着书立言,发启后学,
洵吾道之师表也。
前者不揣愚昧,妄冀裁成,累千百言,赐答不倦.深愧未能领略,抑且谬有辨端,迄今
思之,胶固葛藤,每多过失。盖枢初学之人也,就其资之所近,为其事之可为,大抵在困勉之间
耳。先生学识超绝,深心大力,与初学心麤力薄之人,迥隔天渊,故二一未合,不获引枢而进于
上也。如求放心说,先生持论自正。枢但从僊善改过求之,卽先生所谓善用之,一一皆「求放心」
之良方也。「静坐」及「心无一事」说,先生阐发忠宪之意亦最切。枢聊从接物求静,执事求静,
磨练踈慵,再图寸进,奉有明教在焉。至于辨驳先辈,恐属轻狂,然学问各有得力,不可强同也。
二说不能无言,然亦不能多言,仍于问途集正文之旁,附见数语。原稿另誊呈上,两地各存一帙,
以俟异日面订何如。大着近日必多,剳记料已剞劂,统乞惠教。
忆前书内有颇嫌取忌一语,盖指先生集中文字间有涉忌者耳,非谓作序有忌也,惟鉴之。
枢向以移风易俗为志,匪一日矣。前岁因州守郑侯嘉意人文,以举手业月课诸生,棍亦与焉。年
来专工时艺,儒言尚未成编,舍己而芸人,所不免也。无以报先生,奈何。
枢家庭无恙,托庇良多,汤药晨昏,不能无事。惟枢行午五十,诚书甚懒,著述维艰,
上有老亲,下有幼子,皆于一身系之,枢之为身计者如此。此后言期日少,行期日力,先生之教,
终身以之矣。昨年退谷先生札云:「闻枢至祁州就先生讲学,不知相聚几日,所谭何经、何子云云。
此误传也。枢有母在
堂,归养八年,蔚城百里之外,未尝一至,徒切高贤之望耳,敢以附闻。蔚有烈女,大关风
化,乞先生立传一表章之上谅必不靳也,何如?
答刁蒙吉先生书
岁前仲夏,小价捧到华函,读之起敬,知先生之学,由博而反约,居然典型也。卽如「求
放心一段,从心至于耳目言动皆然。云自大学或问小注中看出,枢未见而先生得之,枢言颇不谬
矣。先生之闲邪存诚,与枢之改过迁善,不分内外,而自合符节。盖邪与过或可强分,诚与善可
分小外乎哉。其「静坐」之说,未尝闻自尼山,不必深论。卽云程子静坐,如泥塑人,不过门人
塑先生,非先生自塑也,先生第居处恭耳。人有浮动之气,病弱之质,静坐却烦可也,与圣贤学
问何涉。高忠宪「心无一事之谓敬」,更不敢从。若先生以人欲解之,又似不主一矣,人欲可主一
耶。枢前云,读书甚懒,着书维艰」。因读书著述之劳,节省心力,奉高堂课幼子也。先生谓此卽
与忠宪所云「心无一事」合,岂赞书著述尽人欲耶,又当别论矣。读大学古本辨,辞严义正:千
古不磨。至于格致补传,而总名曰翼注集,先生苦心备至,夫复何言,所言者,一得之愚耳。枢
于大学实无确见。窃谓以曾子解经者、明传所以明经也,
以诸儒解经者,离传所以离经也,如史例然。经为纲,传为目,注为论断,则全经矣。不然
曾氏子亲承圣教,独得一贯真传,而顾不能发诸儒之所发.枢尢不敢信。若致知格物一传,居十
传之中,不前不后,何以独失。且八条内用先字者俱存。此句用在字者何以独失,真有不可解者.幸
朱子补传,分分明
明,毫无疑义,后人犹支离妄涎,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