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者居其要,而宗之者如此,所应者弥广,所操者弥约,所谓天下之大本也,君人者未有不由此而国家天下可为者也。其可考于经,则《易》之智周乎万物,道济乎天下,故不过。其可考于行事,则舜之执其两端而用中于民;汤之执中立贤无方,能推其无偏陂、无作好恶、无偏党、无反侧之理,而用其无适莫、无由径、无狭吝、无阻艰、无所背、无在左而不得乎右、在右而不得乎左者,以通天下之故而不泥,执其所会所归之中以为本,故能定也。夫然,故《易》之道为圣人之要道,非穷技曲学之谓也。舜之治民,为皇建其有极,用敷锡厥庶民,非偏政逸德之谓也。汤之用贤,为翕受敷施,九德咸事,非私好独恶之谓也。《洪范》之为类虽九,然充人之材,以至于其极者,则在于思;通天下之故而能定者,则在于中,其要未有易此也。“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凡厥庶民,极之敷言,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何也?曰者,其辞也。其辞以谓人君之于大中,既成之以德,又布之以言,是以为常,是以为顺,于帝其顺而已,人君之为言,顺天而致之于民,故凡其众民,亦于极之布言,是顺是行,以亲附天子之辉光。而“曰,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曰父母者,亲之辞也;曰王者,往之辞也。上之人于“遵王之义”至“王道正直”,能繇前之说,则下之人于顺上之所行所言,而相与附之,其爱之曰父母,而戴之曰天下王,必繇后之说。经所以始其义于彼,而终其效于此者,以明上之所以王者如是,则下之所以王之者如是,非虚致也。

  “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强弗友刚克,燮友柔克。”何也?正直者,常德也。刚克者,刚胜也。柔克者,柔胜也。“平康正直,强弗友刚克,燮友柔克”者,所遇之变殊,故所之德异也。凡此者,所以治人也。“高明柔克,沉潜刚克”,何也?人之为德,高亢明爽者,本于刚,而柔有不足也,故齐之以柔克,所以救其偏;沉深潜晦者,本于柔,而刚有不足也,故济之以刚克,所以救其偏。正直则无所偏,故无所救。凡此者,以治己与人也。“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何也?作福者,柔克之所有也。作威者,刚克之所有也。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者,正直之所有也。以其卒曰,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则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是以知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者,正直之所有也明矣。箕子之言者,皆九畴之所有;九畴之所无者,箕子盖不得而言也。知此,则知九畴之为九矣。人君于五事,思无所不通,聪明无所不达,言之出纳无所不允,于皇极所遵者正直,所不可入者偏陂反侧、作好作恶、淫朋比德之事。人臣虽有小人之桀者,未有能蔽其上而作福作威玉食者也。人臣虽作福作威玉食者,必窥其间,缘其有可蔽之端。故虽小人之庸者,犹得以无忌惮而放其邪心也。《洪范》以作福柔克之所有,作威刚克之所有,惟辟作福作威玉食,正直之所有,臣而作福,则僭君之柔克,臣而作威,则僭君之刚克,臣而作福作威玉食,则为侧颇僻,无所不僭矣,故于三德详言之。至若杜其间,使无可蔽之端,虽有邪臣不得萌其僭者,则在于五事修、皇极建而已也。

  “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曰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时人作卜筮,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何也?言选择知卜筮之人而建立之,乃命之以其职,曰雨、霁、蒙、驿、克之五兆,所以卜,所谓卜五者也。曰贞曰悔之二卦,所以筮,所谓凡七者也。已命之以其职矣,乃立是人,使作卜筮之事。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卜不同,则从多也。“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何也?谋及乃心,揆诸己也;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质诸人也;谋及龟筮,参诸鬼神也。《舜典》曰: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谓此也。“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何也?从于心而人神之所共与也,故谓之大同。则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也。“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何也?所从者多,则吉可知也。“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凶。”何也?心与龟之所从,则作内吉而已;龟筮之所共违,则不可以有作矣。凡谋先人者,尽人事也;从逆先卜筮者,钦鬼神也。吉有三:有卿士逆、庶民逆者矣,有汝则逆、庶民逆者矣,有汝则逆、卿士逆者矣。若龟从、筮从,则皆不害其为吉。又至于龟从、筮逆,则可以作内而已。龟筮共违,则皆不可以有作也。盖疑故卜筮,卜筮者,吾以谓通诸神明。神明之所从,则吾必其吉;神明之所违,则吾必其凶。诚之至,谨之尽也。

  “八,庶征:曰雨,曰,曰燠,曰寒,曰风,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