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然恐辱其身,以玷其先也,而况其奠献兴俯之仪,有弗能肃于礼者乎?子忠名国用,于洁庵翁为所生子,奉命出后其世父,故不敢以父洁庵,亦礼也。
宁国府乡贤祠记
国家彰善瘅恶,以化民俗,制自守令择郡邑之德行道艺者,生以乡饮酒礼之,没以乡贤祠之,昭荣辱,别赏罚,其劝诫至精也。人之情,不相远也。世所宾礼而俎豆,则油然慕之矣。其所摈斥,则戚然赧之矣。故咸俯然修其德行道艺,迁善远罪而不敢懈。及教之弊,或华于文采,或显于爵位,或席势于子侄,冒焉以居之,而山泽之敦庞纯固、其世浸微者,或蔑焉以泯。于是俗始靡然,以易视听,则亦相骛于华,相构于显,相轧于势而已矣。嘻,张官立法,将以纳民于轨也,而顾教以偷,法端使然哉?
东广区君越之守宁国也,晋谒郡之乡贤,退而考其世,无有纪焉,曰,是无以诏我郡人。乃砻石以来征言。予受而稽之。自晋孝廉何公琦,至我朝中丞董公杰,有孝友者,有忠义者,有廉洁者,有鲠直者,在宗正学者,有优相业者,有勤吏事者,有敏训迪者,有擅文学者,谒谒然足以励俗矣。夫自晋迄于今,世之相去也远矣。民之生于其间也,亦繁矣。或为世俎豆,而或摈斥而不预焉。有志之士,独不可以油然而兴,戚然而改乎?故章其孝友,而俗知笃亲矣;章其忠义,而俗知报国矣;章其廉洁,而俗不贪矣;章其鲠直,而俗不诡随矣;章其正学,而道术一矣;章其相业,而覆餗者惧矣;章其吏事,而素餐者惭矣;章其训迪,而乐育者奋矣;章其文学,而通今学古者出矣。兹区君所以风厉郡人而诏之之志也。
吾友汪君佃,方僚于君,君尚相与核之,其有冒焉而居者乎?思以革之;其有蔑焉而民者乎?思以阐之。然后列其姓氏,书其德行道艺之实于石,使百世之下劝诫者有征焉,则所以宣上德意而正民俗者,将百世有光矣。
至止堂记
甘泉湛先生讲学于观光之馆,葛生涧自扬而学焉。既归,作行窝,合同志而习之。先生过扬,升其堂,题之曰“至止”。
涧使其弟洞以告益,益曰:富哉至止之教也!子之兄之作行窝,居云广矣,位云正矣,道云大矣,非先生之身临之也,其得为至止已乎?二三子之学于斯也,非朝夕居之,其得为至止已乎?夫广居、正位、大道者,蒸民所同受也,而能至其止者鲜矣!子不闻东家之子与西家之叟乎?东家之子富家也,厌其岑寂而遨游于市,酣歌恒舞,猖狂而忘归。所亲怜而劝之,嗔而不从。西家之叟富与东家等,恶其烦嚣而逃诸深山,荫岩松,饮涧泉,枯形黧色,之死而不变。世之逐纷竞华、眩于名利而拂恻隐羞恶之良,其遨于市之类也;世之沉空守寂、外人伦、遗事物而自以为明心见性者,逃于深山之类也。其为失所止,均也。夫受亲之居,弃而旷焉,则众哄然以为逆其亲矣。受天之广居而骜然旷之,其将不为逆天乎?君子知天命之可畏也,戒慎恐惧以求复其初,事亲以孝,从兄以弟,事上以敬,抚下以慈,接朋友以信,而岑寂烦嚣举无所滑焉。终食必于是,是曰时至;终日必于是,是曰日至;终月必于是,是曰月至;终时必于是,是曰三月之至;终身必于是,是曰纯亦不已之至。纯亦不已,则与天合德矣。是之谓至止之极。二三子之学于师也,以体认天理为宗旨也。天理也者,吾心之得其中正而无过不及也。过也者,贤知之助也;不及也者,愚不肖之忘也。勿忘勿助,以求至乎其极,而式光于师训,兹二三子之责也。
洞喜而识之,归以告其兄,登诸石,以诏同志。
婺源县新修紫阳书院记
泰和曾侯忭之尹婺源也,适文庙之灾,撤淫祠辟而新之矣,复自念曰:吾邑之先哲若紫阳朱先生,天下所宗也。郡有书院而邑无之,何以诏其乡之子弟。躬度胜地,得保安寺之址,而议改作焉。宪副汪君恩喜而告曰:畴昔之朝,有祥云见寺上,移时始散,越月而再现。众咸谓佛氏之祥也,而岂知为吾道之兴乎?乃即佛殿为中堂,奉安晦庵先生神主,以西山蔡氏、勉斋黄氏配,以婺源之受业而有功者从祀焉。堂后为楼,名之曰“瑞云”。楼下为讲堂,揭白鹿之规以规诸生,而两翼为号舍,以居之。复规其西,将以创韦斋公祠。祠未及作,而侯以召命北矣。乃属其僚曹丞鳌征记于南都。曰:愿发明先生之道,使二三子知所从入。
益也不敏,何足以发之?无已,则以白鹿之规与二三子商之,可乎?夫天命之性,精明真纯,蒸民所同具也。充其精明真纯之本然,而外诱之私举不能挠之,行于父子,是谓有亲;行一君臣,是谓有义;行于夫妇,是谓有别;行于长思,是谓有序;行于朋友,是谓有信。唐虞之敷教,三代之绥猷,庇是道也。以是而学,是谓博学;以是而问,是谓审问;以是而思,是谓慎思,以是而辩,是谓明辩。以是学问思辩而不息焉,是谓笃行。曰正义,曰明道,曰迁善,曰忠信,曰笃敬,曰反求,欲其尽乎是也。曰惩忿,曰窒欲,曰改过,曰勿施,惧其戾乎是也。故自弟子之职,入孝出弟,而尧舜之圣亦不越此。使人人充其良知良能,以达之天下,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则唐虞三代之隆,其何远之有?
先生之规,炳然具在。固将望天下之咸升于古也。二三子为其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