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只为着水远山遥。

却说仇福这一年是十六,仇禄十四,因着家里无人,就着仇禄书房里读书,留着仇福在家里支使。有牧之一个叔,叫仇尚廉,为人极无赖,看着徐氏年小,还值几两银子,又有宅园地土,着人来劝他改嫁,好图谋他的物业。

仇尚廉用心机,一心要卖他侄的妻,还要图谋他宅子地。就说日月如梭催人老,错过了光阴悔后迟,不如早嫁还如意。留下乜两个孩子,我看着并无差迟。

那来人说了一遍。徐氏气的把脸一变,说:“老贼杀的!敢放这些狗臭屁!”

仇徐氏怒忿忿,骂尚廉不是人,看着我值几两银,白黑铺排心使尽。俺家,还有顷多地,安心一股要全吞,这样黑心不可问!若撇下两个孩子,他必要剪草除根!

徐氏骂了一场,那人回去说了。仇尚廉又羞又怒,起了一个狠心,暗地里找个主子,言定价银十两,安心不对他说,着人家强拉了去。

仇尚廉用狠心,言定身价十两银,那人是个老光棍。言明笔落天平响,死活拉着出了门,不管他心里顺不顺。但那人有儿又有女,还打听徐氏为人。

言对就了,那老头子还要打听徐氏的德性。却说那庄有一个人是魏名,绰号是土条蛇。仇牧之在家的时节,因他不正气,不大理他。他就造了一篇瞎话,赃诬那徐氏。

纂瞎话赃扬他,说他耍着他邻家,邪僻行子真奸诈。他也不知尚廉计,到处逢人尽呱嗒,老头听说变了卦。催了催不肯上套,到全了这家人家。

却说那魏名每日待找钻眼治仇家,还没有法,他若是知道仇尚廉的计策,他岂肯破他的亲?总是神灵指引。待了二日,徐氏知道这些事情,只气的采发打脸,大哭大骂。

哭声地叫声天,骂老贼仇尚廉,挖出心来狗不惶!枉口嚼那舌根子,不知有甚仇合冤!头上自有老天见。整日的大哭大骂,倒在床上不能动弹。

徐氏哭了几日,又气又恼,浑身肿了,不能行动,通然过不的了。便寻思着:仇福十五六了,不如给他娶了媳妇罢。

叫仇福去烧锅,不是极稠是极薄,这样日子怎么过?不如看个好日子,粜上几石粮食做被窝,纵然小些也不错。但得那媳妇贤惠,也看着做些生活。

徐氏主意已定,遂即央人去合他丈人说。那仇福的丈人家,是姜秀才,号屺瞻,为人极好。体量徐氏领着两孩子难过,徐氏着人去说娶亲的事,一说就允了。

[耍孩儿]托亲戚去一遭,徐氏话从头学,家长理短皆实告。姜秀才听说把头点,他的日子我知道,娶去做伴也极妙。只收拾光屋一口,那繁文一概打消。

徐氏听说亲家体量,极喜。看了日子,娶了媳妇。且是媳妇又极贤良,一进门,朝夕服事,件件都极遂心。

新媳妇好处多,又洗碗又刷锅,赶着驴儿去推磨。病人歇在床头上,不用指点并*(左亻右舌)喝,婆婆看着心里乐。幸喜疾病渐渐好,拄着棍脚也能挪。

徐氏心里舒坦,那病渐渐好了。又待了二年,那仇禄也是十六,长的相貌堂堂的,都说他的诗文大有可观,这且不讲,要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用奸计魏名教赌 迷真性仇福思嫖

那魏名见仇家的日子渐渐的好了,他心里就生气,寻思着要教他败落,除非是教他去赌钱。有一日,看见仇福正在街上闲玩,魏名上前拉着他,让到家里,顿上酒,端上四样菜,又叫他兄弟魏二陪着。

[耍孩儿)叫一声大相公,每日待将你请,逐日穷忙没点空。今日节间没嗄事,吃盅薄酒避避风,殷勤便把酒盅奉。打伙子传杯换盏,只吃的意快情浓。

仇福着他奉承的极快乐。魏名又拿了骰子盆来,合他行令。仇福说:“我不会。”魏名说:“大相公既不行令,咱就赶点子罢。”仇福也不会。魏名说:“我教给你。”

魏名把仇福教,仇福跟着魏名学,一说爽然就知道。不过大点赢小点,俗名叫做“火燎毛”,惟有这个极公道。那魏名说的极好,仇相公心痒难挠。

仇福合他掷,魏家两个都输了,仇福越发喜极了;吃干又掷,又输了。魏名说:“相公真好运气,亏了没合他赢钱。”

败家的营生有两条,除了赌钱就是嫖,今日引他上了道。一连掷了几轮子,相公赢了好几遭,魏名连称掷的妙。仇相公磨拳擦掌,一声里叫六喝么。

吃到三更天,仇福醉了,才送出来,说:“大相公,你若不嫌弃咱,你闷了就来找我。我没有甚么好的你吃,咱耍耍也好。”

[劈破玉]甚喜你就合我一般忠厚,天地间惟有这好人难求。咱相好敢对天发咒,分不的你合我,只多着一个头。你闷了就来找我,咱两个说说心腹吃盅酒。

仇福大喜,谢了扰去了。从此成了朋友,不一时携了酒来合他吃。魏名渐渐的合他赌博。

土条蛇用心机来的最妙,每日把赌钱法用心去教。渐渐的勾引他小赢东道,赢了也是吃,输了也是叨。不知他安的甚么心儿?大相公只说他合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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