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鳷鹊楼前待漏清。一第蹉跎违素抱,万言慷慨为苍生;茂陵如欲求遗稿,半部还堪策治平。

  草檄从军向九边,短衣匹马历戎旃;矛头晓淅天山雪,盾鼻宵磨瀚海烟。紫塞西来随李广,黑沟东渡访成连;平生五岳游将遍,剩纪行踪草一编。

  老成凋谢怅如何,呤罢凭谁共琢磨!四海祇今知己少,九原还聚故人多。名师馨祀从今始,后进英才比昔过;更喜奇儿联玉笋,一经教泽未蹉跎。

  丁未仲秋将之南杂别四首(录一)

  平生数游踪,双凫困长路;七上赴春官,燕北无所遇。西行吊淮阴,海东又几度;真赏逢吾宗,地志成两部(家雪村方伯荐余于严紫卿司马,聘修「淡水志」。后又主讲文石书院,蔡瑞堂别驾嘱辑「澎湖厅志」。二书已刊行)。嗟余足迹多,天南未举步;此行扩见闻,努力及迟暮!
 
台湾诗钞卷六

  张景祈

  陈衍

  李振唐

  陈宝琛

  张景祈

  景祈,字蘩甫;清浙江钱塘人。光绪间,尝宰淡水。有「揅雅堂集」。

  台湾纪事诗

  台湾抚番开山之议,创于沈文肃公;嗣后诸大吏相继成之,生番次第就抚,台北设立郡县,繁盛侔于内地;朝命督、抚岁一巡视,屹然为瀛壖奥府:非但如郑氏建国,囿于一隅也。偶阅近人台湾杂诗,病其摭拾琐屑,未见其大;因另赋八章以纪之。

  塞天箐木绝人寰,帝力经营列百蛮;自昔嵎夷曾建宅,尚余盘古未开山。朝廷郑重珠崖议,瀛海周遭赤县环。独怪严霜飞暑路,八同关外振师还(光绪元年六月,吴霁轩镇军开路至八同关,严霜积岭,士皆衣皮)!

  洪涛山立鹿门开,澳市风腥蜑户来;楼阁幻成蛟唇气,兵戈横扫髑髅台(生番嗜杀,取髑髅为饰玩,多者为胜)。惯从番舶征环宝,谁向昆池验劫灰!莫讶赵佗轻敌汉,擎天孤柱亦雄才。

  衡波楼橹下澎湖,衔璧降王出国都;绝域漫夸天设险,灵山忽见海呈图。修罗好战今何有?穷徼开荒古亦无。从此冠裳被殊俗,不缘吾道叹乘桴!

  天教鳌足奠沧溟,海若东来尽效灵;气泄金银穷地脉,志搜神怪补图经。鸡番也解输賨布,雉堞争看建屋瓴。持节那堪回首望,中原一发万山青!

  怪雨盲风海外多,拊循百洞待天戈;屯田有策师充国,辟瘴无方疗伏波。但使投戈驯巨鳄,底须蒙鼓斫灵鼍!诏书恻怛来穷岛,喜听芦笙四面歌!

  奥府由来擅海王,不因地方尽农桑;接天瘴雨桄榔暗,绕郭鳞塍薯芋香。漫说丰穰占鹿社,休矜货贝出龙堂!愿教佩带移牛犊,棨戟何劳岁渡洋(漳、泉与粤籍互分气类,动至械斗)!

  琅峤苍茫接大瀛,全疆锁钥上游争;穵庐散结千村寨,战舰分驰十道兵。地结诸夷成互市,天生一岛作长城。防边早建忧时策,莫倚旃裘帐下盟(元年日本窥伺台城,和议成,始去)!

  忆从闽海逐浮鸥,仰愧元珠浊水求!蛮语未参宣武幕,月明空吊庾公楼(余初来闽,丁中丞自台檄调,命佐戎幕;因事不果。今中丞已归道山,不胜凄感)!谈瀛有客搜奇句,破浪何年补壮游?应笑张骞多凿空,欲将邹衍问神州!

  台疆杂感

  基隆形势逊安平,使节偏屯北府兵;筹海十年成铸错,东溟从此失金城(安平险隘,基隆夷旷;建省台北,诚为失计)!

  井邑初开尽废田,狮球通道集人烟;而今还作青芜国,屈指沧桑几变迁(台北初建时,圈民田为城;自狮球岭开铁路,迁居始众,仅十年耳)!

  皇仁偃武恤疮痍,岂把珠崖弃若遗!穷发一隅怀汉德,鱼龙队里树旌旗。

  虎符龙章镇全洋,帐下儿曹似将狼;未见寇锋临战垒,忽惊刃血溅公堂(唐中丞犒赏卒伍,中军周某干没过半;乱弁李文彪杀之,遂统其军)!

  岛国新更自建旄,登坛拜印励同袍;煌煌露布书犹湿,一夕扁舟驾海涛(自割台后,台民请为民主国,以巡抚为大总统;不十日而事溃矣)!

  劫夺残阳事可哀,军储百万委蒿莱;摸金校尉知多少,不斩楼兰一级来!

  大旗日落将星孤,半壁支持仗寄奴;犹道越南雄略在,鸦军齐作黑云都(刘渊亭军门驻守台南,寸筹莫展。前在安南抵御法夷,号「黑旗军」;今仍其名)。

  绝岛尘生动鼓鼙,闭关难得一丸泥;鸡番亦惧刀兵劫,越险争防大甲溪(倭人既破新竹,进攻台南各县;传闻生番助刘军扼守大甲溪)。

  昔年作尹海东头,宫阙金银发隐忧;眼见蛟龙营窟宅,从今域外问谁收(余宰淡水时,曾赋「水调歌头」云:『本是蛟龙窟宅,认是金银宫阙;好战几时休』!竟成谶语)?

  投荒厌乱湿青衫,时事阽危口欲缄;差喜故人无恙在,身经破冢得归帆(署台湾道陈仲英、凤山县俞东生两同年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