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国政善恶皆有后效明皇即位之初励精政事得姚崇宋璟张九龄之徒继为辅相尽心赞助故徳化被于人间风俗既厚狱讼几息及在位渐久怠于政治虽奸邪乘间而进尚有忠贤任事未至大害于政及罢免贤相専任奸人直臣言事遂遭杀戮三子无辜俱以谗死其它流贬者不可胜道此固君之大过但恶在于内而未及于民前日为善之效流风未改故狱讼尚希也林甫自以専任经岁奸迹渐露取天下一善事掠之为功将以掩罪徐峤辈小人得希其意妄托微物用为灵异上以固主心下以愚民听明皇惑其事从而赏之自此擅威权起大狱奸恶日甚无所不为天寳之乱乃为恶之效也为君为相者勿以目前善迹便为己功当顾己之行事如何耳善恶之事未有不效者也
  册忠王为皇太子
  论曰国之废立太子可容易哉其立之也非嫡不可非长不可非贤不可开元初明皇立瑛为太子非嫡也非长也但以母善歌舞宠之遂立其子立之固容易耳然立之二十余年名分久定虽不闻大善亦不闻有过又可容易废之乎不惟废之复杀之矣此虽武妃妖惑林甫贼计所致迹其本末亦由张说之过也明皇诸子皆非中宫所生也慎择贤者立之可矣何必即位之初急立太子葢方宠瑛母用悦其意耳立之岁久中外不闻其过人心有奉矣开元十七年忠王领河北元帅与百官相见张说退而言曰尝观太宗写真图忠王竒表寔类圣祖社稷之福也太子在上而说称忠王竒表比之圣祖事果便乎葢昭成方娠说侍读东宫知其异事谓王当受天命故因事言之使众知耳亦或有结王之意说事明皇不惟东宫之旧复赞先天监国之事情义至宻非他相可比故任用以来言必从计必行观忠王之事岂无宻谋潜议也若果以瑛之才不能任唐事忠王贤足以代之何不定计退瑛于藩而立忠王使父子之际无大过何得宻称忠王之善而无所定计计虽不定明皇意已移矣天子于太子有移意则嬖宠奸贼之言入之易尔以此论之岂非张说之过也不然二十五年张九龄以直被黜朝廷之士知明皇方恶直言林甫方肆凶计谁复开口敢谋国事明皇于林甫之言无不听纳惟立寿王瑁事不听而卒立忠王也然瑛之才逺不逮忠王无以辩之但以国有太子而说称忠王之美又不赞定立子之计使处置得所终致明皇杀子之恶说无以逃其罪矣
  用聚敛臣王鉷
  论曰贞观十年治书侍御史权万纪奏银坑事太宗恶其言利遂斥之不令立朝详味当时致治之风尧舜何以加焉天子富有天下惟患徳义之不充不患财用之不足贞观中天子勤劳政治敦尚俭徳非贤者不厚礼非功臣不宠赐内无嬖人専其恩外无奸臣窃其泽所用固有节所敛固不厚但虑人才未尽用生民未尽苏意常不足尔天子务徳义如此所以言利之臣不能洽也天寳之初天子厌倦万机日恣侈逸内有嬖人擅其宠外有奸臣导其欲恩幸寖广用度日增常入之物不足以充其费必诛剥生民而后已此所以言利之臣必用于时也韦坚以渭运宠杨谨矜以积财进至王鉷任用则剥割极矣民以戍死边追理旧课诏恩给复而广收脚费寃痛之声徧于天下鉷方以所聚之物谓之羡余纳于内库以奉天子私费呜呼天子之费岂有私乎且天子为生民主民勤力以奉之财赋之入固有常数入既有常用得无节乎故行赏于人使内外称之曰宜也施恵于人使内外称之曰宜也今乃恣奢逸广偏赐嬖宠之家竞为僣侈权幸之辈各极其欲是明皇用聚敛之臣割肌肤搥骨髓以快奸人女子之心尔快奸人女子之心而取天下之怨欲天下不乱不可得也王鉷聚敛极矣继以杨国忠用事尤恣无名之取故明皇私费滋广而内库盈积季年之乱复资盗贼之用是明皇宠奸巧之臣穷生民之力始则奉私欲终乃为贼资也世之论治乱者多谓系之时数今以太宗明皇之事验之太宗斥言利之臣而天下自治明皇用聚敛之臣而天下自乱然则治乱果系于时数乎后之王者宜鉴于此
  中官辅璆琳称禄山不反
  论曰人主信任中官无甚于明皇也禄山领三道兵权势力至重又请蕃将以代旧将反计可知杨国忠以贵妃之亲极公相之位明皇宠信言无不从及奏禄山逆状流涕言之是必欲感悟主心也然而明皇竟未之信潜使璆琳往察其状是信国忠之意未及于中官也其意曰国忠我之宠丞相也但禄山有功不无忌嫉则其言未必忠于我也璆琳日在左右我所亲信委之以事必尽忠于我也以此待璆琳之意过于国忠及为璆琳所误遂成大乱虽诛之何益后之人君信待中官者可不慎哉
  ○肃宗
  李光弼斩御史崔众
  论曰将帅専阃外之事不行法不尚威固难以立功然行法尚威止以制服部下将士使一听吾令尽力于事也若天子遣使于军中有所违犯亦自戮之则置朝廷于何地况灵武初基大乱未定为将帅者固当尽忠义之心尊奉王室以起盛大之势尚虑威灵未张安得为强横之态以轻朝廷即崔众奉诏交兵骄慢将帅此固有罪奈奉朝命何不论奏其状乞行国法于时天子方倚注将帅无不从之理天子从之而行法则将帅尊朝廷威二事俱济矣何至忿其无礼遽行军法朝廷已任其人坚拒王命至言宣勅则斩中丞拜宰相则斩宰相此强横之甚矣且穰苴之斩监军以苴起卑下未为将士信服故请君之宠臣监军因其有犯而行法立威以济国事非已有所忿也光弼受将帅之任功效已着威名已髙不待戮众而三军信服矣况众为御史奉朝命交兵又非监军之比以骄慢戮之是因忿而行法至有斩宰相之语岂非强横之态也将帅之臣遇朝廷微弱强横自恣此固跋扈者常事且光弼忠贤不当如是葢暗于大体忿而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