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生莫不有羞恶之性且以羞恶之一端以明之有人于此羞善行之不修恶善名之不立尽力乎善以充其羞恶之性则其为贤也孰御哉此得乎性之正者而孟子之所谓性也有人于此羞利之不厚恶利之不多尽力乎利以充羞恶之性则其为不肖也孰御哉此得乎性之不正而扬子之兼所谓性者也有人于此才可以贱而贱罪可以死而死是人之所自为也此得乎命之不正者而孟子之所兼谓命者也有人于此才可以贵而贱徳可以生而死是非人之所为也此得乎命之正者而扬子之所谓命也今夫羞利之不厚恶利之不多尽利乎利而至乎不肖则扬子岂以为其人哉亦必恶其失性之正也才可以贱而贱罪可以死而死则孟子岂以谓其人之命而不以其人之罪哉亦必恶其失命之正也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逸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宾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然则孟扬之说果何异乎今学者是孟子则非扬子是扬子则非孟子葢知读其文而不知求其指耳而曰我知性命之理诬哉
  东坡曰昔者夫子之文章非有意于为文是以未尝立论也所可得而言者唯其归于至当斯以为圣人而已矣夫子之道可由而不可知可言而不可议此其不争为区区之论以开是非之端是以独得不废以与天下后世为仁义礼乐之主夫子既没诸子之欲为书以传于后世者其意存乎为文汲汲乎唯恐其汩没而莫吾知也是故皆喜立论论立而争起自孟子之后至于荀卿扬雄皆务为相攻之说其余不足数者纷纷于天下嗟夫夫子之道不幸而有老耼庄周杨朱墨翟田骈慎到申不害韩非之徒各持其私说以攻乎其外天下方将惑之而未知其所适从奈何其弟子门人又内自相攻而不决千载之后学者愈众而夫子之道益晦而不明者由此之故欤昔三子之争起于孟子孟子曰人之性善是以荀子曰人之性恶而扬子又曰人之性善恶混孟子既以据其善是故荀子不得不出于恶人之性有善恶而已二子既已据之是以扬子不得出于善恶混也为论不求其精而务以为异于人则纷纷之说未可以知其所止且夫夫子未尝言性也葢亦尝言之矣而未有必然之论也孟子之所谓性善者皆出于其师子思之书子思之书皆圣人之微言笃论孟子得之而不善用之能言其道而不知其所以为言之名举天下之大而概之以性善之论昭昭乎自以为的于天下使天下之过者莫不欲援弓而射之故夫二子之为异论者皆孟子之过也若夫子思之论则不然曰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圣人之道造端乎夫妇之所能行而极乎圣人之所不能知造端乎夫妇之所能行是以天下无不可学而极乎圣人之所不能知是以学者不知其所穷夫如是则恻隐足以为仁而仁不止于恻隐羞恶足以为义而义不止于羞恶此不亦孟子之所以为性善之论欤子思论圣人之道出于天下之所能行而孟子论天下之人皆可以行圣人之道此无以异者而子思取必于圣人之道孟子取必于天下之人故夫后世之异议皆出于孟子而子思之论天下同是而莫或非焉然后知子思之善为论也

  歴代名贤确论卷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歴代名贤确论卷三十八

  髙祖上
  项籍【温公 老泉 李观 东坡 何去非】
  髙祖入闗【子由】
  还定三秦【唐子西】
  食其下齐城【吴筠】
  挠楚权趣刻印【东坡】
  纪信诈降楚【卢藏用】
  楚杀周苛【李观】
  楚置王陵母军中欲招陵【王元之】
  斩丁公【皮日休 温公】
  封雍齿【温公】
  刘敬以公主与匈奴和亲【温公】
  平城之围【东坡】
  贯髙谋逆【温公】

  项籍

  司马温公曰世称项王不王秦而归楚故失天下观其拥百万之众西入函谷擅天下之势裂山河以王诸侯自谓可以逞其私心而人莫敢违安行无礼忍为不义欲以一夫之力服亿兆之心材髙者见疑功大者被黜推此道以行之虽百秦之地将能免于败亡乎
  老泉曰吾尝论项籍有取天下之才而无取天下之虑曹操有取天下之虑而无取天下之量刘先主有取天下之量而无取天下之才故三人者终其身无成焉且夫不有所弃不可以得天下之势不有所忍不可以尽天下之利是故地有所不取城有所不攻胜有所不就败有所不避其来不喜其去不怒肆天下之所为而徐制其后乃克有济呜呼项籍有百战百胜之才而死于垓下无惑也吾观其战于巨鹿也见其虑之不长量之不大未尝不怪其死于垓下之晚也方籍之渡河沛公始整兵向闗籍于此时若急引兵趋秦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据咸阳制天下不能出此而区区与秦争一旦之命既全巨鹿而犹徘徊河南新安间至函谷则沛公入咸阳数月矣夫秦人既已安沛公而雠籍则其势则其势不得强而臣故籍虽迁沛公汉中而卒都彭城使沛公得还定三秦则天下之势在汉不在楚楚虽百战百胜尚何益哉故曰兆垓下之死者巨鹿之战也或曰虽然籍必能入秦乎曰项梁死章邯谓楚不足虑故移兵伐赵有轻楚心而良将劲卒尽于巨鹿籍诚能以必死之士击其轻敌寡弱之师入之易耳且亡秦之守闗与沛公之守善否可知也沛公之攻闗与籍之攻善否又可知矣以秦之守而沛公攻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