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游幸如此则吾辈恩泽渐薄权力不重诸君但常以球猎声乐惑之游幸之所极奢侈尽竒技使一处盛于一处如此则天子不暇观书不亲万机不知外事吾辈恩泽权力永无踈间观士良之言则内臣奸巧者惑乱人主之术尽见矣内臣以此术惑之在位岁乆功业之君如宪宗者不能免况冲年之君即位之初乎虽忠贤之臣辅导于外间数日一见率不过数刻接对退则穷日夜内臣奸巧者诱惑之矣以忠贤间日数刻接对所言者多逆意之事奸巧内臣穷日夜惑乱所言者多狥欲之事在冲年之君中人之性何事为胜哉此内臣所以惑乱昭愍之甚也既至于甚冲年之性喜怒无定矣内臣又恨其怒而责罚及虑他祸乃行弑逆之谋七年之间弑逆再矣后之人君观是事得不懔懔
  范祖禹曰周公作无逸曰在昔商王中宗享国七十有五年髙宗五十有九年祖甲三十有三年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夫人君在位之浅深享寿之多少系其治之逸勤徳之厚薄不可不知也

  裴度
  范祖禹论上不信李逢吉之党毁度复以为相曰孔子言卫灵公无道而不丧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言其国犹有人也敬宗狂童足以取亡而能不惑奸言复相裴度虽其身不免而社稷有主天下未乱由得一相故也贤人所系岂不重哉又论刘克明弑敬宗立绛王悟王守澄诛之立文宗以裴度摄冡宰曰裴度位为上相安危所系君弑而不讨贼君立而不豫谋宫闱有变而外庭不知惟宦者所立则奉以为君耳且二日之间而三易君主废置皆由宦者不闗宰相则安用大臣矣唐之纲纪于是大坏以度之勲徳处之犹如此而况不贤者乎

  韦处厚
  孙之翰论处厚乞相裴度曰韦处厚不顾李逢吉凶威而斥其党不念裴度旧隙而言其贤此公忠之性过人而益之以至明也当昭愍即位以童年方倚大臣大臣逢吉奸凶人也欺天子幼弱大树朋党専报私怨有所贬逺者百僚贺于中书以明快意其奸凶气艶至此矣在朝之人孰敢犯之者处厚一侍臣孤直自立任郎官日尝为裴度因事贬官逢吉于度亦所深怨也处厚犯权臣之威称其所怨复不念己之隙力言其贤盖以逢吉所为乃凶狂之态我公直无过何畏彼哉度尝逐我未知我之善也河北之乱非度之才谋不能平定当天子忧愤之时度方为逢吉所抑不得大用我近臣也安得以所隙而不言贤哉是公忠之性过人而益之以至明也夫公忠则専计国事而不为身谋至明则深辨事理之归处厚尽是道宜乎位至宰辅才业名徳重于天下
  刘禹锡曰公未为近臣已前所著赞论记述铭志皆文士之词也以才丽为主自入为学士至宰相以往所执皆经纶制置财成润色之词也以识度为宗观其发徳音福生人沛然如时雨畏元老谕功臣穆然如景风命相之册和而庄命将之诰昭而毅荐贤能其气似孔文举论经学其博似刘子骏发十难以摧言利者其辨似管夷吾噫逢时得君奋智谋以取髙位而令名随之岂不伟哉

  歴代名贤确论卷八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歴代名贤确论卷九十

  文宗一
  谋废太子【李徳裕】
  徳裕请宗室散处方州竟以议所除官不决而罢【范祖禹】
  帝愿处无过【东坡】
  宦官【范祖禹 石守道】
  朋党【孙之翰 温公 张唐英】

  谋废太子
  李徳裕论曰余开成中作镇淮服闻东宫为人所诬天子赫然大怒召宰臣及公卿大僚议于内殿其时谏者佥曰太子幼年思虑未至亦曰太子之年足以改过往复移时大略不出于此夫明主可以理夺其要在于闻所未闻昔千秋上书言子弄父兵罪当笞耳武帝一言而寤盖以简而当理魏太祖尝谓诸子曰吾必不用左右之言以理汝曹何者使左右君子也必不离人父子之间使左右小人必言不可用其时无人以此言寤主因问主上太子之过得于何人言之者与太子恩爱厚薄何如哉文宗聪明睿智闻之必寤寤之后太子必安以余揣之不三数月则父子如初矣盖以父子之爱发于天性言之必当易寤况一子乎是以汉高覩四皓上寿悲歌鸿鹄宣帝以玄成退让令传淮阳元帝闻史丹称器人于丝竹黙然而笑皆屈己舍爱可不谓之天性哉惜哉文宗竟不得一闻是言岂太子之命也欤

  徳裕请宗室散处方州竟以议所除官不决而罢
  范祖禹曰昔三代之王分封同姓布于天下夏商天命虽改而杞宋之祀与周并传其子孙歴千百岁不可而灭絶也后世人主疑其骨肉宁为他人侮之惟恐同姓取之禁锢宗室甚于缧囚其国未亡而剪落枝叶以蹙其本故自魏晋以后一姓有天下逺者百余年近者数十年而苗裔湮灭祀奠无主由其疑忌骨肉故也有唐之后五代之际已无闻焉者其祖宗之所致欤

  帝愿处无过
  东坡论上访郑公后得魏謩曰观唐文宗览贞观事而思魏郑公之后亦有意于善治矣虽然唐室凌迟未易兴起非高才伟人无足以图之而信训注之狂谋几陨宗社良可叹已至于奬魏謩之极谏愿处于无过之地亦贤君之用心也

  宦官
  范祖禹论上语周墀以受制于家奴乃不如赧献曰易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文宗欲立非常之功为髙世之主发而不中危辱如此自取之也岂不可哀哉 又论上自甘露事忽忽不乐曰文宗欲除宦官之偪以清宫闱正纪纲有其志而无其才闇于知人是以取败虽恭俭